他甚至在寫給皇帝的奏章上,已經將打下荊州的功勞包攬到自己身上。
可如今堵胤錫還在猛攻荊州,而他不僅寸功未立,反而失掉了湖南門戶嶽州,這讓他這個湖廣總督徹底顏面掃地。
對於此事,何騰蛟本來可以用運筆法,敷衍過去,但他今日回到長沙,卻又正好被朝廷調來湖南的楚國公看見,便無法隱瞞。
湖南之地,他與巡撫堵胤錫在政見上已經不合,他基本無法插手常德一帶的事務,現在朝廷又派來一個新貴,這湖廣抗清大業該由誰指揮?
在何騰蛟看來,他身為湖廣總督,自然要節制湖廣全部的兵馬,分享最大的那份功勞,所以方才王彥尋他,他便故意不見,以此來打壓王彥的氣勢,使得他能再接下來的會面中佔據主動。
只是他卻沒有想到,王彥居然沒有等下去,而是直接攔下章曠,帶回營中問話,這讓何騰蛟心中一陣不快,同時也讓他知道,王彥將成為他掌控湖廣戰局的一大障礙。
這時,何騰蛟心中不禁一動,王彥與他都已經位居極品,堵胤錫則次之,湖廣戰局的指揮之權,最後落到誰的手中,關鍵看誰在陛下的眼中最能打,於是呼,他座在桌前,提筆開始寫起奏章來。
彼時,他雖然退了,但堵胤錫還在湖北打得有聲有色,他得潤色一番,將功勞攬到自己身上,而丟嶽州的則任,則順手推到了降將馬蛟鱗身上。
大明朝謊報軍情之風由來已久,何騰蛟更是深得其中真傳,他片刻間就將一份形容楚地在他的領導下,形勢一片大好的奏章寫了出來。
何騰蛟寫完奏章,心情頓時好了不少,隨準備休息睡下,但這時下人卻又來報:“總督大人,楚國公和章巡撫求見。”
聞語,何騰蛟不禁微微皺眉,他今日退回長沙,面子上十分不好看,如果這個時候見王彥,總讓他覺得有些抬不起頭來,於是便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見,就說本督已經睡下了。”
那下人聞語,只得恭敬的退下。
這時何騰蛟也站起身來,準備去臥房休息,但他剛走出書房,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卻是王彥與章曠在侍衛的阻攔下,硬闖了進來。
何騰蛟見此,面上不禁一陣尷尬,但他隨即立馬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道:“楚國公深夜闖入本督府邸,是不是有些不妥啊!汝也是舉人出身,聖人門徒,怎如此不知禮耶?”
王彥從章曠口中得知清兵的動向之後,心中大急,知道堵胤錫他們還不知道何騰蛟放棄了嶽州,致使李過部的側翼完全暴露出來,隨時可能被清軍突襲,所以他立馬拉著章曠,再次來到總督府尋何騰蛟,讓他重新部署大軍,以儘快挽回不利之局。
兩人來到府前,讓衛士稟告,而後焦急的等待,卻沒想到何騰蛟居然再次不見,王彥立馬大怒,直接拉著章曠闖了進來。
這時王彥心中本就惱怒何騰蛟退兵,壞了楚地的大好局勢,現在又聽他疾風之語,頓時大怒:“何騰蛟,汝將葬送楚地三十萬雄獅,尚不自知耶?”
何騰蛟聞語不禁一愣,以為王彥是再恥笑他不戰而退,隨即立馬反駁道:“王彥,汝可不要危言聳聽,清兵大舉來襲,吾軍不善野戰,本督是要借長沙堅城,以搓大敵。本督看汝初來楚地,不明軍情,這次便不與汝計較,但汝膽敢再對本督無禮,本督定然寫本參汝!”
王彥聞言,卻氣急反笑,“吾不知軍情?吾且問汝,汝撤退之時,可有清兵來追?沒有吧!汝連清兵都未看見,便撤回了長沙,此不戰自退,丟失重鎮也!吾再來問汝,汝撤退之時,可派快馬通報堵巡撫?還是沒有吧!此臨陣退縮,陷友軍於不利也!吾來告訴汝,清軍根本就不是來打長沙,而是要解荊州之圍。汝擅自退兵,使得李過側翼洞開,三十萬兒郎,被汝陷於死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