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受了重傷,等傷好之後,王彥已經撤到了浙江,然後又去了福建,他沒趕上,便就近參加了陳子龍的太湖義軍,等太湖義軍失敗,他才隨陳子龍轉轉到了廣東投靠王彥,而這一段時間下來,差距也就拉開了。
陳邦彥聽了守過揚州的張有德這麼說,臉沉了一些,沉默半響,然後前傾著身子問道:“張指揮,當初守揚州,你感覺威脅最大的是什麼?”
當年揚州之戰,多鐸率領大軍三十萬,裹挾民眾不計其數,且正是滿清兵鋒最盛之時,卻被揚州擋了三個月。
現在明軍攻打揚州,兵馬不到清軍的兩倍,想要破城確實並不容易。
這種困難陳邦彥早就預料到,揚州必然是一場持久之戰,他見有熟悉當年情況的將領,自然要多瞭解,希望能從中找到破敵之策。
“閣部,那建奴毫無人性,什麼手段都使過,甚至還拋屍進城,製造瘟疫,八十萬揚州人,二十多萬壯丁,最後就剩下三十萬,其中男子只剩不到五萬人。要不是大王,揚州人就真讓建奴殺絕了。”張有德回憶道,帳中不少參加過揚州之戰的將領,不禁都握緊了雙拳,心中的恨意顯然還在。
帳中一陣沉默,張有德重重出了口氣,然後接著說道:“當時建奴和叛軍攻城,對揚州威脅最大的還是西城。西城外,緊臨城牆的一座小山,被建奴控制,上面架著火炮轟城,他們居高臨下,將城牆轟垮大段,大王領著我們在城內又築起一道短牆,拼死搏殺,才將城池守住,許多兄弟都是折在西城垮塌處。末將記得當時還是城中大鹽商的馮老,領著一千家丁來助戰,一個上午就死了一半,馮老的公子看著成排的屍體,當時就一屁股座在地上嚎哭不止,末將心中至今還很有感觸。”
當年清軍南下,正是滿清入關,所向披靡,江北近五十萬人馬,望風而降之時,多鐸以鋒銳正盛的清軍,攻打揚州卻沒打下來,那麼換過來想,明軍打揚州恐怕也不簡單。
陳邦彥點點頭,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而是看著眾人道:“如今當年圍攻揚州的罪魁禍首多鐸就在城中,這次輪到你們報仇了。”
張有德等經歷過揚州大戰的將領們,心中多有感觸,不少人的親人都死在揚州,他們立時出來抱拳,“閣部儘管吩咐,我等為破揚州,萬死不辭。”
“很好!這次一是奪回故地,二是找多鐸尋仇,方才張指揮說當初西城最不容易防守,那我門就將重點放在西城。”陳邦彥沉聲說道。
他話說完,監軍張煌言左右看了看,見沒人說話,出來說道:“閣部,揚州城高、河寬,當初多鐸三十萬人沒能突入城中,我們現在走他的老路能行嗎?”
方才幾人雖然將不少人的情緒調動起來,但張煌言作為監軍,還是比較冷靜。
陳邦彥點點頭,揮手讓張煌言先退下,然後對劉順說道:“劉國公,說說你的看法?”
劉順在揚州大半年,雖說他資質不是特別好,但是他大半年來與部署商議破楊之策,心中自然有些所得。
“張監軍,殿下能守揚州三月,江陰比揚州還小,陳、閻二公也能靠鄉民,抵抗二十多萬清軍,圍攻八十餘日,其中關鍵是民心在我們一邊,就像閻公所作絕命詩“八十日帶發效忠”“十萬人同生義死”,軍民一心,所以才能挫敗滿清。多鐸原本是想撤離揚州的,他還沒動,訊息就傳到了本將軍中,可見多鐸並沒有什麼民心可言。”
王彥一直吩咐讓軍中將領多讀書,其實在科舉之前,中國一直是文武不分家的,和西方的貴族差不多,日本的武士階層也是能文能武,唐朝大部分大臣都是文武雙全,宋代還有辛棄疾這樣的人,軍隊近代化,必然也是需要大批有文化的軍官,進入軍隊之中。
純文人,指揮軍隊肯定不行,純武人,又不知道道義,唐末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