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士瞿式耜,此二人在魯桂二藩之中都是說得上話的重臣,臣看二藩亦有商談之意,臣以為這是擱置我朝內部矛盾,一致抗清的絕佳時機,只是臣不知,這次商議,朝廷的底線在哪裡,還請陛下明示。”
隆武帝這幾日已經想了許多,他沉呤片刻,說道:“今二王雖無藩鎮之名,然而實際上無論官員任命,還是賦稅收取,皆不上報朝廷,全由二藩自主,已然成為國中之國。這種情況,既然短期內朝廷無法轉變,那愛卿只需守住三點,第一,承認朕為大明天子,二王絕對不能稱帝,第二,雙方之間不能相互攻擊,第三,不能對各自的大臣許官拉攏。”
隆武的意見,其實大都是王彥之前的諫言,這也是隆武要等王彥,而不是直接讓左懋第談判的原因。
此三點,第一是確保南明內部在名義上達成共識,將隆武尊為共主,承認他皇位的合法性,彌補他血統上的不足,使大明不至於分裂。第二點,則是避免衝突,使得三方能一至對外。第三點,則是吸取“唐魯之爭”時,相互挖牆角,亂許官爵,造成官制的混亂,以及使朝臣人心不穩的慘痛教訓。
王彥點點,“臣明白了~”
“這次商談,就由愛卿與左閣老一起決斷,蘇卿對於魯桂二藩,態度太過強硬,朕已經將他支往澳門與佛朗機人商議對抗荷蘭人的事宜,愛卿要儘快把這件事落實下來。”隆武說完,遂即揮手道:“愛卿一路也十分辛苦,朕還有奏摺要看,便不再多說,愛卿退下吧~”
王彥與蘇觀生治理粵地,海貿通商,基本與葡萄牙人合作,但荷蘭人始終想要壟斷對華貿易,只是王彥與鄭氏和解之後,他們沒有膽量挑戰大明。
鄭芝龍降清之後,在東海和南海上的局勢發生了重大的轉變,原本的遠東海上霸主鄭氏,一下土崩瓦解,鄭氏勢力分裂,雖說鄭成功繼承了鄭氏的部分基業,但他此時的重心在對抗清廷上,荷蘭人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艦船頻繁駛入南海,劫掠了數艘大明的商船,想要迫使大明與其貿易。
這種事情,大明自然不能容忍,隆武就正好藉機將蘇觀生支開,以免他影響與桂魯二藩的商談。
這時王彥看見皇帝已經拿起奏摺,湊到燭火下眯眼觀看,遂即行一禮,“陛下也要注意龍體~”說完,就恭敬的退出了大殿。
張煌言與王彥一樣,都是崇禎朝的舉人,而且兩人身上還有許多相似之處,都是不及而立之年,就被委以重任。
清軍攻入江南之時,二十五歲的張煌言,挺身而出,投筆從戎,成為魯王麾下的重臣。
次日清晨,王彥先與左懋第匯合,然後讓人去請張煌言與瞿式耜,為了防止二藩串通一氣,所以兩人分別被安排在東、西兩個驛館。
朝廷六部剛剛重建,全部擠在原來的巡撫衙門裡,王彥與左懋第沒有進去,而是站在外面交談。
不多時,住在東邊驛館的張煌言先到,他下了馬車,遠遠看見兩名緋袍大員,卻並不認識,但這時車裡又下來一人,見了兩人卻急步上前行禮道:“晚生,拜見楚國公,左閣老。”
王彥見來人,頓時一喜,驚道:“小隱怎會在此?”
來人正式夏完淳,昔日江左少年,現今雖然仍然未及弱冠,但卻完全不見稚氣,已然長成了個男兒漢。
夏完淳聞語,作揖道:“本來是要趕來廣南參加科舉,結果出發時江南義軍正與清兵大戰,便耽擱了一些時間,後來路遇張大人,便一道來到廣南。”
說完,他又為王彥和左懋第介紹,“此魯監國使者,右僉都御史張玄著,張大人也。”
張煌言走上前來,知道了王彥與左懋第的身份,不卑不亢的躬身一禮,“下官拜見兩位閣部。”
左懋第笑了笑,擺手道:“張御史不必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