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蹙眉:“戚將軍未免危言聳聽,你也說了【萬一】,說明這也是【萬中唯一】的可能,陛下反對同雲中國共謀伐越,是出於長遠大局考量,怎可因一時之困,陷南朝於明日之患?”
立馬有朝臣跟著一起附和。
南興帝沉著臉,張德全也不禁躬了腰背,陛下是對太尉府的不識相,十分不滿。
長公主更是癱倒在地,一句話也不敢說。
嘖~
戚凜風又猛然一磕頭,一旁的姜扶光聽到‘咚’一聲,腦門不禁一麻,都替他覺得疼了,讓大舅舅演戲,還真演出了幾分真情實感。
“陛下,鎮守在嶺南的十萬將士,他們每一個都是我南朝的大好兒郎,倘若大戰來臨,戚家軍獨自應對,軍中肯定要傷亡慘重。”
戚凜風抬起頭來,威風八面,身經百戰的一軍統帥,在提及自己手底下的兵時,也不禁紅了眼眶。
在場之人,無不唏噓感嘆。
想來嶺南的局勢應是嚴峻到了,連戚凜風這一員悍將都覺得棘手,驕傲如太尉府,被稱之為南朝‘不敗戰神’的戚氏,也低下了高高在上的頭顱,想要尋求後援了。
太尉府是真不行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南興帝似有動容:“嶺南那邊的局勢,當真已經嚴峻到這個地步?”
承恩公蹙眉,心中暗道不好。
戚凜風聲音一啞,眼裡含了熱淚:“不敢欺瞞陛下,西南一帶,皮羅耶頻繁出征周圍的大小部夷,與南朝西南邊境屢有摩擦,臣不得不分兵防範。”
“如此一來,應對南越的兵力減少,加之南越國來勢洶洶,每有戰事,難免傷亡巨大,兵部每年撥下的兵額不足,根本無法彌補損兵折將的損失,加之新兵實力不足,導致戚家軍年年積弱,實力已經大不如前。”
一席話,令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姜扶光偏頭看了熱淚盈眶的大舅舅,這已經不是演戲了,而是戚家軍的真實境況。
心頭止不住地發酸。
南興帝也不禁臉色胚變,目光銳利如箭,射向了兵部葉尚書。
葉尚書額頭隱隱冒汗,握著朝笏的手,也有些發顫。
聽戚凜風這話的意思,戚家軍年年積弱,實力不足的局面,有兵部一半的責任。
倘若在其他時候,還能矇混一二,可眼下關係了共謀伐越一事,事涉了邦交大事,倘若出了差錯,兵部就要首當其衝。
戚凜風堂堂八尺男兒,也不禁淚灑朝堂:“臣,曾數度上疏朝廷,請求兵部增加兵額數量,加撥軍餉,在物資上做充足準備,積蓄力量,可兵部屢次以國庫不豐,戶部開支不足為由,拒絕臣的奏請,臣也知南朝之大,國用之浩繁,便只能忍耐。”
朝堂上鴉雀無聲。
沒人懷疑戚凜風所言有假,堂堂八尺男兒,當堂哭得稀里嘩啦,還假得了不成?
這淚是戚家軍的血淚。
南興帝目光冷厲,看向了葉尚書:“葉卿,戚將軍所言是否屬實?”
“這,”葉尚書連忙上前,額頭冒出了一層密汗,“戚、戚將軍確實,曾數次請求兵部增加兵額,加撥軍餉,加徵糧草,臣也同戶部進行交涉,戶部也確實說過,國庫不豐,戶部收支吃緊,臣也沒想到,嶺南的局勢嚴峻到這個地步,因此沒有嚴正同戶部交涉,讓戶部撥銀,是臣的疏忽。”
葉尚書立馬跪地。
官員們上奏的摺子、文書,內廷會有記錄,哪年哪月哪日,一查便知。
所有的奏摺文書,都有一式兩份,宮裡留存一份,各部的衙門留存一份,陛下一查便知,葉尚書無法在此事上瞞騙什麼。
他也沒說謊,戶部是出了名的摳,但凡向他們要銀子,他們總把國庫不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