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像掉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般綻放著破碎的玻璃球,我們是何等地小心翼翼用手把它們掃到懷裡小聲嗚咽。
報紙報道“一名少女晚上逛街遇到鹹豬手時因為還擊而被暴打,街道來來往往的人竟無人伸出援手……”
我問錄,當時怕嗎?
錄說,看到旁觀者的心態後就不怕了,因為要自救,所以看到路人甲手裡的羽毛球拍就爬起奪過朝那人打去。
我緊緊地摟著她說,疼,就哭出來。
傷害從左心房到右心房,讓我們無法在光明正大的眾目睽睽下因疼痛而脆弱地哭出。
這世界許多的堅強都是冷漠的人們給的試煉,當有些人鍛鍊成和他們一樣冷漠時,他們卻傷心了,因為災難誰都會遇上,只是時間的問題。
那當這樣的人們在接受幫助時是否會悔過當初,是否會慚愧現在呢?
錄有心臟病,她在體育課跑歇菜了我才知道。
我在保健室看到她時,她用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笑道,我以為我掩飾的很好。
我聽出她話裡淡淡的悲傷。錄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喜歡另一個自己支援自己”。
看著這樣的錄,我才發覺,對錄,我知道的真是太少了。
我們總是喜歡依偎著坐在桌子上看窗外下的雨,誰都不說話,誰都很愜意。
一串串銀鈴般的孩童似的笑聲,從遠處傳來,誰都不知道他們本身就像孩童的純真,只是純真著去悲傷、去難過。
名為悲傷、難過發出的笑聲。
畢業那天,錄說她報的是本市的一中,她父母說了,有錢買差出的分數。
錄說這話時在別人家牆上用小塊的紅磚畫畫,我停下手看著她認真的表情放空思維。
錄轉過來說,你聽過這樣的臺詞嗎?妻子為初戀生了個女兒,丈夫因此光明正大養小老婆,他們互不干涉對方的生活。
錄的語氣很輕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回來的迴音,帶著蒼白,帶著淡漠。
看到錄笑了,笑得很慘淡,不再是刻意去表現的自然而然了。
聽,錄放聲嚎哭的聲音,看,錄緊緊抱著自己的悲傷、難過、痛苦做最後的道別,在錄隱身與黑暗裡摸索撿拾自己想要丟棄的悲傷、難過、痛苦時。
我不知道很多時候錄都是逃課在外,有時在我這個傳統全宿制的校園門口往裡張望。
學校沒收學生的手機,許多地方都安裝了探頭,除了放週日可以出校其餘想出校就得用請假單。
週六放學時我看見錄坐在路口的花壇那,似乎清減了許多。剛要過去就被同桌挽著手腕說,明天逛街吧!
錄看過來,那一刻我愣了,很久沒有看過這樣的眼神,像放棄掙扎,像心傷透了不知道疼了。
有淡漠的聲音傳來,像在說,啊呀,另一個自己已不是自己了,不是自己的,無所謂了,反正無所謂了。
我有些害怕錄那個轉身離開是要永遠離開我的世界,有些擔憂錄的瀟灑轉身是故作堅強,有些惆悵錄那開始破碎的倔強。
在所有行人莫名的眼神下衝要離開的錄喊,我永遠都是那個支援另一個自己的自己。
錄轉身臉上是自然而然的笑容,錄張口說了三個沒聲音的字,我冷血。
我們在街道逛了很久,我們看到一群對友情至死不渝的人在散著暖暖橘色的路燈下喝的爛醉,他們拍著對方的肩膀笑著哭,輕輕脆脆地說著,無論多遠,都是朋友,朋友,畢業了。
錄不自覺地綻放由內到外的微笑說,這群人真美。
錄從身後抱住我,暖暖的體溫流過來時,不小心地哭了,像小孩那般放肆地嚎頭大哭,無助地抽泣著。
似乎畫面一直都在倒帶,多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