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長公主在袒護胭脂,座中人都能聽出來。楊氏的唇微微抿住,接著笑了:“近些年京中越發繁華富麗,都是官家聖恩,才得如此太平天下。”
這樣的吹捧人之常情,既然楊氏不繼續往下說,永和長公主也不會再說,只和眾人繼續飲酒觀看百戲。符夫人重又笑的溫和,彷彿從沒有過對胭脂的不滿。
“匡義和他媳婦到底是怎麼了?”杜老太君聽的席上有過的兩次小風波,眉已經皺緊。周夫人那次,只怕是周夫人自己不滿。可楊氏這次,杜老太君可以保證,是符夫人的意思。
杜老太君長聲嘆息,老媼也不明白符夫人為何要針對胭脂。因著胭脂嫁了數次?要知道符夫人的妯娌氏,嫁到趙家時候,也是第三次出嫁。若為別的,胭脂在外名聲雖不大好,但進趙家這半年多來,並沒和符夫人起過沖突。
杜老太君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難道說,全為了趙瓊花?可是趙瓊花成為皇后,對趙家來說,並沒有更多的榮耀。
除非,杜老太君覺得,自己已經想到什麼了,可就是不敢說出來。難道兒子想做權臣?
看見杜老太君閉上眼,老媼並不敢再開口,只是輕聲道:“是否,要去提醒娘子?或者……”
杜老太君睜開眼搖頭:“不,年輕人,經歷一些事情總是好的。”說著杜老太君又笑了:“胭脂這孩子,以為自己已經經歷了很多,卻不知道,在我瞧來,經歷的,還是很少。”
“您的年紀就大過娘子了!”老媼附和著,接著笑了:“不過,娘子的見識,總比郎君好些。”
“大郎和他的祖父父親不一樣的,他生來就是勳貴子弟,長在福窩窩裡頭,就算曹相公和他父親,讓他去校場演練,讓他上戰場,總不是從小兵小卒做起。”杜老太君很明白自己這個孫兒,只可惜他的母親去世的早些,公主雖好,很多事情卻不能親自教導。
如同,杜老太君想到趙瓊花,眉又皺的緊了,原本以為,把趙瓊花交給兒媳教養,是件好事,可現在瞧來,只怕埋下的,是禍根。
這麼一想,杜老太君覺得胸口堵的慌,咳了幾聲老媼端過嗽盂,杜老太君張口一吐,覺得胸口舒服了些。老媼本不以為意,低頭一瞧不由驚訝。
杜老太君也低頭,裡面並不是吐的痰,而是半口鮮血。杜老太君看著老媼,突然笑出來:“有什麼好驚訝的,我都八十了。論起已十分長壽。只是總有些事,放不下。”
老媼把嗽盂放下,忍不住抹了抹眼角:“娘子若知道您這一片用心,就該投桃報李才是,可是她,竟毫無所覺。不知是……”
“怪不得她,我既要用她,就該打動她。打動不了,只能怪我自己無能,怪她做什麼呢?”杜老太君淡淡地說著,吩咐老媼:“去把陳國夫人請來,我和她說說話!”
老媼應是,命人出去相請王氏。
王氏在席上正坐的無聊,又不好頻頻出去,畢竟一個時辰更衣三次,王氏自己都覺得很不好意思。至於身邊的客人,王氏和她們之間只有點頭的交情,在那聽著曹夫人說話,王氏除了面上露出笑容,表示自己在聽之外,早已魂飛天外,不曉得元宵睡了午覺沒有,睡醒了不見自己,會不會哭?
“聽說夫人今日帶來的,竟是您的兒媳,這樣的婆婆,還真是少見!”曹夫人尋了幾個話題,見王氏都興致缺缺,畢竟是親戚,曹夫人也不想太過冷場,於是就尋了這個話題。
總算有自己知道的事了,王氏對曹夫人笑了笑:“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別人千嬌萬寵的女兒,難道娶回來因為不是我自己生的,就刻意作踐不成?能多些憐愛,對大家都好!”
鄒蒹葭可不是那樣千嬌萬寵長大的,坐在王氏另一邊的客人聽了王氏這話,眼就往鄒夫人那邊瞧去,鄒夫人正在那吹捧別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