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的光照進了車廂。人聲燈光,這一切打破了寂寥打破了黑暗。
胭脂看著已經坐起身來的趙鎮,趙鎮也注視著她,四目相對之時,胭脂的口唇噏動,趙鎮在等,能聽到胸口的心跳的越來越急,胭脂只說了兩個字謝謝。
這並不是趙鎮期望得到的答案,趙鎮心中滿是失望,胭脂已經跳下車,對紅柳道:“老太君歇下沒有?”
“老太君還沒歇下呢!”說完紅柳忍不住道:“娘子,您和郎君不說一句就突然這樣回來,難免會讓老太君擔心。”
這一回胭脂沒說什麼,只對紅柳點頭,趙鎮也走下車,看著胭脂,趙鎮面上神色有些陰晴不定。胭脂不去想心中突然泛起的那絲憐憫是為什麼,只對紅柳道:“既如此,我就去給老太君問安吧。”
紅柳應是,就要陪著胭脂往杜老太君那邊去。
趙鎮喊了一聲胭脂,胭脂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回頭,對趙鎮淺淺一笑:“你方才不是說累了嗎?就先回去。”
“胭脂,我……”趙鎮往前走了一步,胭脂瞧著趙鎮又笑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先回去吧。”
這樣的哄孩子一樣的語氣,並不是趙鎮想要的,但此時此刻,趙鎮卻無法開口反對。說好了的,就不能反悔。趙鎮並不曉得,自己想要反悔的心,來的這樣快,這樣急。
“大郎,娘子已經進去了,您也回去吧。想來娘子定會和老太君說清楚的。”見趙鎮站在那裡看著胭脂的背影,下人在旁邊催促。
原來自己,已經早早動心!趙鎮在此刻才發現自己心中所想究竟是什麼,可是胭脂,她呢?她對自己,難道毫不在意嗎?
我們都說好的,說好的!這句話在趙鎮耳邊盤旋,讓趙鎮有種衝動,想痛打當日的自己一頓,誰讓你這樣輕易答應的?
“郎君,郎君?”得不到趙鎮的回應,下人試探地連叫趙鎮兩聲,趙鎮這才回神過來,對下人笑笑:“我只是想事,然後就……”
“那是,您和娘子恩愛,老太君若曉得了,還不曉得有多高興呢。夜了,郎君,您還是先回去歇著吧。”下人並不明白趙鎮的心,自以為是地在旁邊說著。
這些討好的話讓趙鎮又是一笑,若這恩愛是真的,該多好?可惜,不是真的!
“老太君,我曉得,這事行的稍微魯莽了些,可是我和蒹葭,也認識許久,豈能見到這樣的事,而不伸出援手?”胭脂到了杜老太君面前,三言兩語地把今日為何晚回的緣由解釋清楚,見杜老太君遲遲不語。
胭脂不由這樣開口,杜老太君已經笑了:“好孩子,這是好事,這個年月,有俠義之心的人已經少了,多的是權衡利弊,覺得這件事對自己沒有好處就不肯開口的。卻忘了對錯。我方才並不是在怪你,只是想起你大姑婆了。”
杜老太君生三子兩女,除趙匡胤外,兩女也都早亡。杜老太君每次想起子女先於自己亡故,都會有些傷痛。故此趙家上上下下,並無人敢提起這事。
胭脂還是頭一次聽說,眉不由挑起:“大姑婆?”
杜老太君點頭:“是啊,就是她啊。你曾祖父過世的早,那時孩子們都還小,就你大姑婆稍微大一些,幫著我裡裡外外做家務,還帶弟弟妹妹們。遇到不平事,你大姑婆能幫的總會幫。”
隨侍在側的老媼見杜老太君眼裡的淚要流下,急忙上前道:“老太君,這些事,都過去了。”
是的,都過去了,當初那個更愛分對錯而不權衡利弊的女兒,已經過世四十餘年了。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遇到事,更多地是權衡利弊而不是去區分對錯了。如果自己的長女還活著,她會怎麼說,會不會說,娘,天下事,若人人都只曉得權衡利弊而不去分對錯,長此以往,豈非做壞事的人永遠得不到懲罰?天道縱然不公,可我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