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箏幾人回到碼頭時,日頭已有了西斜的架勢。
橘黃日光照得河面波光粼粼,一時叫人錯不開眼。
與他們離開之時對比,漕運司的船又往前進了好些個身位,前面只有兩艘船在排隊等候卸貨了。
他們一回來,莫錦印便不知從哪兒得到了信,在旁探頭探腦,看那模樣是又想上來找找存在感。
莫輕晚很討厭他與沈箏說話,比跟自己說話都還要討厭,見狀她決定先發制人。
沈箏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
她回頭看向莫輕晚,輕聲問道:“怎麼了?可是累了?”
莫輕晚鬆開她袖子,使勁搖頭:“不累。就是......沈大人,小女有話想對您說。”
“這會兒嗎?”
此處人來人往,嘈雜不已,顯然不是談話的地兒。
莫輕晚頓了頓,又偷偷瞟了一眼在旁“蓄勢待發”的莫錦印,點頭道:“卸到漕運司的船應當還要一會兒,小女在碼頭有一個辦公小院,若您與衛大人不嫌,可去那處稍作歇息。”
沈箏還在思索,便聽衛闕大嗓門兒道:“有榻嗎?本官腦子有些脹,想眯會兒。”
“有!”莫輕晚趕緊道:“有專門用作歇息的小間,床榻俱全。”
有榻,那還等啥啊?
衛闕比莫輕晚都急,簡直恨不得衝到前面帶路。
王廣進自請留了下來。
畢竟是他同安縣的貨,漕運司有人在場那不算,他同安縣也得有人在場子上盯著才行!
......
沈箏三人一到院內,衛闕二話不說便進了小臥房休息,不過片刻,便傳來了呼嚕聲。
沈箏拿茶盞的手一頓,輕笑道:“開始拉鋸子了,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他們。”
莫輕晚捂嘴輕笑:“都說舟車勞頓舟車勞頓,在船上和車上之人看似什麼都沒做,實則累人得很。”
沒坐過船但坐過車的沈箏深以為意。
飲下一盞茶,沈箏直接問道她:“你方才想說的,是何事?”
沒了莫錦印在旁騷擾,莫輕晚反倒是洩了絲氣,躊躇了好半晌,才揪著衣角說道:“大人,咱們之前來碼頭那會兒,您與小女說活在當下,要今生......”
她偷偷抬眼看了沈箏一眼,見沈箏點頭,又暗中給自己打氣,深吸口氣道:“小女不知是不是小女領會錯了,但......小女還是想問問您......”
沈箏似是猜到她要說什麼,坐直了身子,神色認真地看向她。
莫輕晚得了她神色上的鼓勵,脊背打得直直的,一雙杏眼閃著名為緊張的光輝。
“小女想問您,小女可不可以來您手下,替您辦事兒。”
還真是沈箏想的那樣。
見沈箏沒說話,莫輕晚直接化身一名合格的銷售人員,竭力向沈箏推銷著自己:“小女可以不要工錢!住的地方......小女還有些銀子,可以在同安縣買一處宅子,不需您費心。但......”
她看向窗外,眼中盡是堅毅:“但小女一定要將母親帶在身邊,如此,母親的病症說不定能有所緩解。”
沈箏暗中點頭。
若莫輕晚拋下母親前來追隨,自己怕是不會同意。
沈箏的思索,在莫輕晚眼中變成了考量。
考量她是否夠資格、夠能力去同安縣,替沈大人辦差。
莫輕晚有些急了,生怕沈箏拒絕,連忙繼續推銷著自己。
“小女管理過碼頭一段時日,對碼頭諸事頗有心得,您那邊碼頭還在修建,小女也能幫忙看著點,給點建議!且、且......”
幾道身影驀然出現在她腦海中:“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