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晚極力反對,想方設法與莫父談條件。
未婚夫婿心疼她,險些鬆口入贅——他們兩兄弟無父無母,所以對他來說娶人或“嫁人”,其實都一個樣。就算入贅,他也可以繼續釀酒,不花莫家一個銅板。
這一想法將莫輕晚嚇得夠嗆,好在二人後邊兒交了心,終是統一了想法。
就這般,這門婚事就暫且擱置下來,未婚夫婿也隔三差五上門露臉,還時不時帶著自己雙生弟弟一起。
對姐夫來說,小舅子則是必須要討好的角色,自然而然,他們兄弟倆與莫宗凱有了交集。
莫輕晚說到這裡,滯了很久。
“其實在那之前,小女根本不知莫宗凱喜歡男子。而到現在,小女也不知道,莫宗凱到底在何時對思年起了心思。若小女知道,斷不會讓思遠帶著思年上門。”
——思遠是她未婚夫婿,思年則是未婚夫婿的雙生弟弟。
對莫輕晚來說,他也是弟弟。
或許是這段回憶過於痛苦,莫輕晚口中的情節斷斷續續,沈箏拼拼湊湊,終於理清了個大概。
——莫宗凱以莫輕晚名義,將弟弟嶽思年騙了出去。他很謹慎地在外租了間宅子,將人軟禁起來。
哥哥嶽思遠察覺到不對,怕莫輕晚擔憂,選擇獨自出去找尋。
但被他找到的,卻是奄奄一息的嶽思年。
“思年是服藥自殺的。”莫輕晚還是看著手中茶水,聲音與久放的茶水一樣涼,“藥是放在廚房用來毒耗子的,思年......受了辱,又出不去......”
或許他想搏一搏,博自己生命垂危,莫宗凱或小廝會給他叫大夫。
又或許......他寧願結束自己的生命,也不願意受此大辱。
“若他再晚些服藥就好了。”莫輕晚搖了搖頭,苦笑:“小女又如此想了......他服藥不早,思遠去得也不晚。從始至終,他兄弟二人都沒有任何錯。”
她更不得要求他們任何。
沈箏久久無言,過了好一會才問:“那宅子租在誰名下的?”
莫輕晚明白她的意思,低頭道:“租在莫家家僕名下,那人是家生子,咬死說是自己租的,寧死都不願意說實話。”
家生子,一家幾代都在莫家幹活,若那人敢說實話,那家中所有人都沒了活路。
家僕替莫宗凱抵了命,莫父一直朝她施壓,她出不了莫府,也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思年是被莫宗凱關了起來。
對方無權無勢,大家族中想遮掩這些腌臢事,太簡單不過——有的是前仆後繼的替死鬼,一條命不夠,還有好多條命來抵。
“那......嶽思遠呢?”沈箏問道:“他怎麼會......”
怎麼會也死了。
“小女被關在家中,出不去。思遠在外面,進不來。”莫輕晚抬頭看著後院低矮的院牆,抬手道:“莫宗凱院中,也有一處院牆這般低矮。”
他翻牆了。
“思遠想先將莫宗凱挾制住,再將小女帶出去。可小女與他都不知,莫宗凱院中,何時養了兩隻惡犬。”
莫輕晚站了起來,面上的淚痕在日光下格外明顯,“那兩隻惡犬站起來,比小女還要高。”
兩隻人高的惡犬,也是“餓”犬,若非身強力壯的習武之人,如何抵擋得了?
接下來的故事,莫輕晚再也講不下去了,只說結果。
“思遠翻牆入府時,有人在外瞧見。那人也聽見了惡犬吠叫與他的痛呼聲,事發後府衙仵作也檢查過傷口,確是惡犬咬傷無疑,所以......根本無法給莫家定罪。”
這確實難以定罪。
人是偷偷進去翻的,狗是主人家養來看家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