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破壞,但顯然,既然一個人都沒有逃出來,那李植必然是同時摧毀那五間假鈔作坊的。
李植的手段讓阮大鋮感到脊背發涼。既然李植能摧毀假鈔作坊,自己藏身的這個院子又怎麼保得住自己的安全?
阮大鋮在床上輾轉反覆,思考求生的對策。
指望城裡的衙役、弓手和巡檢是沒用的,晚上當班的衙門治安人員是很少的。這些人去印鈔作坊看一看,最多把情況瞭解一下,是不可能當晚就發動全城大搜檢的。想要動員大量人力全城搜查李植的刺客,起碼要等到今天白天,由知府調城外的鄉兵營二千人入城。
但阮大鋮知道,既然李植動手了,就不會讓自己活到那個時候。
逃到街上去也是沒用的,自己逃到哪裡,李植的人就會追到哪裡。若是天亮以後暴露在室外,那更是沒有活路。阮大鋮不知道李植是用什麼手段炸燬假鈔作坊的,但是顯然室內還是比室外安全一些。
阮大鋮躺在正屋裡的床上,害怕得渾身發冷,卻又毫無辦法。
若是早知道李植有這樣的手段,阮大鋮就不印這假鈔了。
阮大鋮彷彿是一個等待被砍頭的死囚犯,焦慮得滿眼的血絲。他左等右等,終於等到窗外有些朦朦亮。他開啟窗戶一看,發現東邊露出了一絲魚肚白。
阮大鋮急急叫來外屋的僕人,交給那個僕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阮大鋮讓這個僕人速速帶著銀票去找知府老爺,請知府老爺馬上調守備營入城抓人。只要守備營兩千人入城開始搜查,李植的人就必然撤退逃跑。
阮大鋮送這個僕人走出正屋房門,感覺自己的性命似乎有希望保住了。
然而他還沒有高興十秒鐘,卻突然聽到遠處的屋頂上傳來“啪!”一聲槍響。
那個手上拿著銀票的僕人才剛剛走出正屋大門,就胸口中彈,從心臟的位置飈出一道血霧。
阮大鋮最為信任的僕人慘叫都沒有叫一聲,就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面上,死透了。
阮大鋮嚇得往後連退了三步,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阮家院子已經被李植的人包圍了。
阮大鋮看著地面上那個僕人的屍體,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所在的這間正屋不安全。他不知道從哪裡得來了一股求生的力氣,猛地站了起來,往前衝了幾步,一把將僕人的屍體背在了身上。
阮大鋮要拿這個僕人的屍體做盾牌,逃出去。
阮大鋮剛剛逃出正屋,往前不過走了十步,就看到前面有幾枚迅如閃電的黑東西從天空一劃而過,射入了正屋的屋頂,撞碎了那上面的瓦片。
不僅是自己住的那一間正屋,同一時間,其他的正屋也被射入了黑色的東西。
阮大鋮嚇得面無人色,身子猛地一抖。
“我的兒。。。”
阮大鋮的三個兒子四個孫子都住在其他幾間正屋裡,那從屋頂裡射進去的黑東西是什麼?會不會把自己的兒子、孫子炸死?
“轟!”“轟!”“轟!”
阮大鋮的哭腔還沒有喊出來,巨大的爆炸衝擊波就從阮家院子的十二間正屋同時炸出。巨大的火花撞碎了十二間正屋的屋頂和牆壁,把朦朦亮的天色照得和正午一樣明亮。阮大鋮被爆炸發出的衝擊波衝得往前一倒,摔在了地上。
爆炸處的正屋已經被炸成一片殘垣,殘垣上火光沖天。
阮大鋮倒在地上,欲哭無淚。
這樣猛烈的爆炸,毫無疑問,自己的三個兒子四個孫子都被炸死了。一下子阮家就絕後了。
阮大鋮身子不停地發抖,臉上流下兩行濁淚。
但在這生死關頭卻沒有給他傷心的時間。阮大鋮又爬了起來,揹著僕人的屍體往院子大門逃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