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人問我,簡方寧是不是你的媽媽,你一定要說,簡方寧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沈若魚鼻子一酸,說,方寧,假若不住到這裡來,真不知你受著這樣的罪!簡方寧說,別說這些喪氣的話了。
治病救人,以前體會得還不深,到了這裡,才真有拯救他人於水火的自豪感。
有時想,以前的觀音,大概也是這種心情吧?沈若魚嘆一口氣說,還觀音呢,只怕你將來以身殉職,連自己都救不得。
簡方寧說,咒我。
沈若魚說,一咒十年旺。
人把最壞的事掛在嘴上,是為了時刻防著。
簡方寧頓了頓說,怎麼樣?沈若魚明知故問,什麼怎麼樣?就是我這個醫院啊。
沈若魚說,剛一天,能說出多少?只見你威望挺高的,都看你臉色行事。
簡方寧解釋道,你說我大權獨攬?醫院建立時間短,其他醫生經驗不足,要是不該死的死了,壞名聲就出去了。
醫院也像老字號,創牌子不易。
沈若魚說,我和膝醫生聊了半夜,長不少見識。
簡方寧說,他是挺用功的。
沈若魚說,看你做的,評論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像在說一個小學生的作業。
我看他的經驗很豐富,只怕你還要拜他做先生呢。
簡方寧說,要說別的,我還真得向他學習。
人家當了一輩子的醫生,見過的病人,只怕比我見到的奸人都多。
但要講戒毒,他不如我。
我是景天星先生的關門弟子,得她理淪真傳。
我實踐經驗多,位置在這兒擺著,頂在火線上。
他只在門診上接病人,晚上值班,做些一般性的處理。
膝醫生是紙上談兵的元帥,我是親臨前線的指揮官。
沈若魚說,單是他的白髮,就叫人生出無限信任。
簡方寧說,作為經驗科學,白髮常常是醫療質量保證書。
但戒毒醫學是個例外。
解放了,前三十多年我們是沒有毒品的,醫學院的學生,根本就不知道毒品知識,醫院裡也沒有懂戒毒的醫生和必要的藥品。
舉國上下,幾乎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面對毒品的大舉入侵,倉促迎戰。
像雨後的毒蘑菇一樣,冒出了成千上萬的癮君子,靠誰來戒毒?如何診斷?何種治療?怎麼預防?所有的人都會說,找醫生啊!學問和經驗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培養一個好醫生,需要多少時間?多少金錢?多少勤奮的汗水和獻身的精神?多少心血和才智的付出?最後還需要一種必不可少的元素,那就是多少病人的生命存在其中。。。。。。膝醫生他們很多人都是從別的科半路改行。
這個過程,脫胎換骨相當痛苦。
再有就是剛從醫學院畢業的碩士博士,熱情高但經驗不足。
沈若魚插話道,比如蔡醫生,實在是太年輕了。
幸虧我是假的,若是真的,哪能放心?你們醫院獨一份,醫生叫什麼大爺大媽,滿口江湖氣。
簡方寧說,病人信口亂叫,糾正了幾次,也不頂事。
這裡的病人特難纏,也只得由他們去了。
只是不準叫我。
沈若魚好奇道,不知您芳名若何?簡方寧說,難聽著呢。
不告訴你。
沈若魚說,這有何難?我只要向病人一打聽,就大白天下。
簡方寧只得苦著臉如實相告,他們叫我老太太。
沈若魚大笑道,你一點都不老嘛!想想又說,我知道了,這是尊稱,和老佛爺一個意思。
不過這比〃孟媽〃好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