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地注視著那個女孩的笑容。
一切彷彿回到了申暖之前的時光,只是一些東西還停留在人們的胸口,揮灑不去。
姜遠航沒有強迫仰北迴家,他彷彿已經意識到,過去那種強硬的,想要操縱和控制的手段和處事方法也許並不適應於生活。他已經錯了半生,糾結輾轉,換來一個錯誤的結局。
姜仰北依舊沉默,書寫,畫畫,有時會去護城河散步,走到最初的那個地方,想起第一次見到那個孩子的情形,苦澀地笑。
他已經很久不笑了,苦樂悲喜只在回憶裡,靜靜地生活,靜靜地遺忘。
在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註定得不到的東西,無法完成的事情。
因為我們,從來就是生活在一個廣闊的世界裡,卻被狹隘的道德條例緊緊束縛。
沒有人能逃得了命運,大話西遊裡的紫霞仙子會信誓旦旦地說天最大,有老天爺給我做主,我怕什麼?可是最終,她也會落寞地躺在至尊寶的懷裡,微笑著說,原來,我猜中了那個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局。
到底是哪裡錯了呢,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如若所有問題都能夠給一個答案,那,便也不再是人生。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是暑假。美術協會的人邀請姜仰北參加畫展,他毫不猶豫地回絕了。衛朝陽知道了這件事,去了姜仰北的家裡。
房子始終沒有變過,包括申暖的那個房間,衛朝陽坐在沙發上,沉默著打量這這一切。
姜仰北自廚房端出一杯水,“找我有事嗎?”他淡淡地問。
衛朝陽一陣恍惚,彷彿又看見了很多前那個蜷縮在角落裡默默無聲的姜仰北,明明平靜得完好無損的面容,卻始終散發著一種傷痕累累的死氣。
有多久沒有跟他好好談過了?
衛朝陽覺得自己越來越弄不懂仰北的內心。過去的他雖然絕望但總還是願意在他面前傾訴憂愁,如今的姜仰北卻將自己徹底地塞進了殼裡,連一點喘息的空間都不留給自己。
衛朝陽看著這樣的仰北,心中一陣刺痛,“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姜仰北怔了怔,困惑地問他:“我怎麼了?”
他嘆了口氣,無法回答。
“你還沒回答我,突然找我幹什麼?”
衛朝陽放下杯子,“我聽說你拒絕了美術協會的邀請。”
“那個啊,我不太感興趣。”姜仰北無所謂地說。
“你現在對什麼感興趣?”
仰北看著他。
“除了整天待在這個房子裡,你還對什麼感興趣?”衛朝陽放高了語調。
姜仰北偏過頭,“你太激動了,別這樣。”
“仰北,你到底是怎麼了?申暖走了,難道你就不要生活了嗎?”
毫無預備地聽到這個名字,胸口像被什麼蟄了一下,“誰說的,我不是很好嗎,跟以前一樣……”強顏歡笑著,在那個人出現以前,他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
衛朝陽站了起來,“你覺得好?”他緊皺著眉頭,“你有沒有算過,你到底有多少個月沒有出過門,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人,又有多久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你有沒有照過鏡子,看著自己的時候,還認不認得清自己的臉?!”
姜仰北微微睜了睜眼睛,目光很快又黯淡下去,“你在說什麼呢,我每天都有去超市買東西,而且現在,不是正在跟你對話嗎?”
衛朝陽的目光變得陰沉,一言不發,緊緊地盯著他。
姜仰北站了起來,“如果你沒有什麼要說的那我去畫畫了。”
他真的走進了畫房,關上門,然後再也沒有出來過。衛朝陽一直坐在客廳裡,許久,聽到了房內傳來的低低的嘶吼,從胸腔一直抵入喉頭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