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的聲音,是個女人。
慕慈拿過龍胤手中的提燈走了進去。
漆黑的屋子被光映亮,趴在地上的人微仰起頭,似是不適應突然的光線,又猛地閉上,過了一瞬才又睜開。
那是一張蒼白柔弱的臉,在看清提燈的人時眸中都是驚恐和慌亂,身子蜷縮成一團,拉緊了裹在身上破爛髒汙的衣裙。
“別殺我,別殺我……嗚嗚……我再也不跑了……”
斷斷續續的嗚咽聲,讓慕慈聽得並不清楚,她蹲下身想要將人扶起,女人卻驚慌的躲去牆角,隨著她的動作響起鎖鏈拖曳的聲響。
慕慈掃了眼鎖住她腳踝的鎖鏈,放柔了聲音,“我們不是城主的人,他已經死了,你能告訴我你是誰,為何在這裡嗎?”
女人反應了一會兒,才敢望向她,依舊瑟縮著道:“真的?”
慕慈點頭,“真的,不然我們為何能進這密室。”
女人打量了她一瞬,隨即望向她身後的龍胤,最後視線又落在慕慈腰間的劍上,戒備道:“你們是誰?”
慕慈:“我們的身份不能告訴你,說或者不說就看你想不想出去了。”
女人很明顯是被城主囚禁在這裡的。
但事情不明原因不清,她不會擅自下定論。
聽到後面一句,女人眼睛微亮,激動道:“我我我帶你們去找他的寶物,你們救我、救我出去好不好?”
城主的那些東西定是藏在這暗室中,即便這女人不知曉,她也能找到,不過為了讓女人安心,慕慈道:“成交。不過你先告訴我,為何被關在這裡。”
女人似是有些難以啟齒,沉默半晌才道:“我是三月前被他劫來的,同我一樣的還有六人,我們本都是官家女子,以樣貌品性揚名,卻被他劫來……”
她咬牙,後面的話沒再說下去。
慕慈眸色微涼,有些後悔將人留給劉鳳,視線環視屋內,“她們呢?”
女人眼淚滾落,“死了,有被他生生折磨死的,有不堪受辱自盡的,還有試圖逃走被活活打死的……”
她聲音哽咽,仰頭望向慕慈,乞求道:“求你求你帶我出去,我父親是楓橋城的將軍,他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慕慈眸底閃過一抹震驚。
楓橋城是距離倭國都城最近的一座城池,因有護衛都城之責,歷任守城將軍都是倭王最信重的人。
這石城城主竟連將軍之女都敢劫掠,不知是有恃無恐,還是色膽包天腦子被驢踢了。
想到其餘的六名女子,慕慈眼眸微動,“其餘六人的身份,你可知曉?”
女人點頭,“我被送到這裡時,前面的五人都已經死了,僅剩的那人將她們身份告訴了我,要我無論如何活下去。若逃出去,便告知她們的父母為她們報仇,若逃不出去,就將所有人的資訊告訴後面的人……”
“所以我一直咬牙活到了現在,原本……原本我以為此生再無見天日的那天。”
她膝行兩步到了慕慈跟前,“求求你,求求你救我……”
慕慈拔出誅邪劍,將她腳上的鎖鏈砍斷,“你自由了。”
女人愣了一瞬,忽的伏地嚎啕大哭起來。
慕慈並未阻止,直到她哭聲漸停才將她扶起,“你想報仇嗎?”
女人愣了一瞬,重重點頭,“我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慕慈:“他已經死了,即便千刀也不能消恨。”
見女人臉色微暗,她這才道:“論官職他遠在你父親之下,卻敢做出這等惡事,若不是有所依仗誰信?”
且不說他如何將人從府中劫走,單從楓橋城到石城至少需要十天的路程,若沒有人相幫他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