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告訴我,岳飛退了朝,拿到虎符就徑直走了。
在心中算算時間,此刻,恐怕是已經出了西門了。
跨出殿,夕陽西下,照在雪地上,將遠處的宮殿上的積雪,都染成了昏黃一片。
之後的時光,間或有雪,宮中的臘梅已經全然盛開,淡淡的香味在什麼地方都可以聞到,應皇后的邀請,同后妃一起賞梅的時候,傳來了派到北邊的張茂的訊息。
展開他寫給我的信,只有短短几行字。
岳飛的家人,已經救出,途經河北,是將其安頓在河北,還是送到京城?
將張茂寫來的信揉成一團,捏在掌心。
自然是送到京城,送到我眼皮底下!他以後,若再敢同那日那般對待我,我就去好好問候問候他的老母,兒子,還有嬌妻!
當日就選定地點,修建嶽府。
地點就選在離禁宮側門不遠處的天波府的旁邊。
造的不大,也不華麗,讓他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只是每一處,我卻忍不住細細的檢視,儘量的弄的舒適,在看到臥室中,那張古木做的寬大的床,以及床上,觸手柔軟舒適的錦被時,忍不住會想些刺心的事情。
他以後若回來,是不會再住在張浚家了,自然,也不會再住在宮中。
而是在此,懷抱嬌妻,享受天倫之樂。
去過一次,再也不踏足這個地方。
在他的家人,尚未到達京城的時候,張浚來找了我一趟,讓我做他的證婚人。
聽到他說這個請求的時候,我有些奇怪的揚了揚眉,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老婆不是在四川綿竹麼?
張浚臉上洋溢著喜悅,對我笑道,臣妻辭世數年有餘,原本不打算續絃,前些日子結識一名女子,願結連理。
我淡淡的摁了一聲,將硃筆在硯臺上忝了忝,繼續批摺子,問道,是誰家的女子,這麼有福氣?
張浚又笑了笑,臉上竟有些發紅,對我說道,其實陛下也認識,就是嶽元帥……
聽到岳飛,手下一抖,竟將一筆撇畫寫的抖了三抖。
卻聽他繼續往下說,就是嶽元帥當日收服的那名叫做廖小姑的女將!
抬起頭,看著他,面帶不悅,德遠你膽子不小,連朕身邊的人,你都敢打主意!
張浚面上一喜,上前一步,問道,那陛下是答應了?
我點了點頭,對他笑道,定了日子就同朕說,朕一定前去給你捧場!
廖小姑出閣的那天,從內藏庫取了不少玉器,古玩,首飾珠寶送與她做嫁妝。
做新郎的張浚似乎異常開心,來者不拒,喝的爛醉如泥。
席間有人問道,張樞密是如何知道新娘子的心意的?
張浚坐在我身邊,笑了笑,大聲答道:下官從河北迴來,第一次見到她,便覺得英姿颯爽,愛慕不已,當晚請她茶館一敘。
在外等了半夜,以為她不來了,天降大雪,心灰意冷之際,準備打道回府,誰知她半夜冒雪前來,送上斗笠棉袍。
當時心中感動不已,決定非卿不娶!
我有一杯,沒一杯的喝著酒,抬眼朝秦檜看去。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到現在,都記得清楚,一絲一毫也不會忘記。
秦檜神色變了一變,隨即換上了如沐春風的笑容,舉杯朝張浚恭賀。
十天後,張浚依依不捨,同才過門的新娘子作別,都督關陝去了。
他走的那天,我前去送他,一襲青衫,冬日的陽光下,面若桃李,志得意滿。
我不經意的問道,德遠你捨得丟下新娘子一個人在家?
他微微一笑,答道:大丈夫當志在四方,立功名,名垂青史。臣雖想攜妻同行,但恐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