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停不下來。”
“那就有勞了。”
他不太記得身邊這小師弟的名字。多年來征戰在外,他身邊的人換了一輪又一輪,當年相熟的同窗基本都已經死在戰火中。後來他也就不再試著去記下同袍的面孔和姓名,這樣子,等到身邊人離去的時候,也就不會如同以前那樣悲傷。
太虛弟子給他拿來了傘便匆匆離去了。這日正是休沐日,加上春雨淅瀝,在外面遊蕩的太虛弟子並不多。他一人靜靜站在雨中,過了很久,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那聲音清脆而急促,像是石子落入湖水一樣,每一步都踩出碎玉一般的水聲。他只當是剛才的師弟不放心又趕了回來,也並沒留意,只是那聲音越來越近,突然間,一個身影竟然是猛地鑽到了他的傘下。
“師兄!借我躲個雨!”
撲面而來的蒸騰熱氣讓重淵狠狠楞了一下。長久以來,重淵都謹記著師父教導的君子之道,待人接物有禮有度,絕不距人太近以免狎暱。像這樣和人如此接近,上一次彷彿還是自己孩提時期。
更何況,這人似乎還是個女子,一個……體溫比常人略高的女子。
重淵覺得自己的臉似乎被那人灼熱的體溫熨得有些發燙,他有點尷尬地想移開幾步,可是作為師兄,把過來避雨的小師妹生生推到雨中似乎也有違君子之風,所以到底應該怎麼辦……
他還在苦苦內心掙扎的時候,那位湊來躲雨的小師妹已經很自來熟地開始搭話了。她一隻手忙著擰乾淋溼的袖子,一邊頭也不抬說道:“艾瑪怎麼大冬天還下這麼大的雨啊,要不是我運氣好,就要一路淋著回弟子廂房了。師兄謝謝你啊!”
儘管是抱怨的內容,可是歡快得卻像是在唱小調。重淵低下頭,就看到那人忙碌著的樣子,她低頭拎著袖口,黑髮下面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脖頸,刺得他臉頰一陣通紅。
他不動聲色地挪開幾步,語調依舊平穩地說道:“師妹不必客氣。”
“啊啊,弄到你身上水了嗎?不好意思哈。”她卻誤解了他拉開距離的意思,手忙腳亂地提起自己的裙角,然後驀地抬起頭來,一張燦爛的笑臉就突然映入眼簾。
“師兄,我是甲三組的洛錦川,遊鶴真人門下的!師兄你好,師兄謝謝!”
“……不客氣。”
重淵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語言是如此貧乏,對方已經說了那麼多話,而他彷彿除了“不客氣”三個字什麼都不會說。他努力回憶了一下平時師弟師妹們聊天的話題,終於開口道:“今日休沐,師妹是與同伴出遊,才被雨困在路上嗎?”
她大大咧咧一揮手:“哪啊,甲三組弟子是不允許出太虛觀的。我……呃,被師父留下補課了才……算了不說了,師兄你是剛回來嗎?那你一定是高階班的弟子了,哇哦好厲害!崇拜你!”
被如此直截了當地熱烈表揚,重淵覺得自己臉上的熱度又增加了幾分。他努力維持著淡泊的外表,答道:“不,沒什麼……”
……好像又回到之前三字經的窘境了。
重淵努力在傘下有限的空間裡擺正了自己的姿勢,禮貌地抬手行禮:“在下甲一組弟子,重……”
話還沒說完,他們身後就突然傳來了一聲怒吼:
“錦川!!!你的玄龜真訣默完了嗎?!我不是說了默不出來不能走嗎?!”
“……師父我錯了QAQ!我就是看到外面雨越下越大,再不回去我就要被困在教室裡了……師父我回去一定會把它默下來的你相信我啊!”
“你當為師還會被你騙幾次?上上上次你就是這麼說的!快跟我回去!今日默不出來,明天就讓你頂著你師兄的小玄龜默!”
“咿——師父不要啊啊啊——”
突然從兩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