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一天,楊福來轉世成林翔飛出生了,她終於也能離開這間婚房,但不過是換了個囚籠,只能跟在林翔飛的邊上,最遠的距離便是紅繩的長度。
有時候張麥覺得自己像是被拴著的看門狗。
林翔飛還是嬰兒的時候能瞧見她,但她和一個嬰兒能說什麼呢?
後來林翔飛長大了,她就看著他在幼兒園午睡的時候尿床,在小學課堂上扯前桌女生的小辮子,初中叛逆地去網咖過夜然後被父母用衣架抽腿,高中喜歡上打籃球在女生面前耍帥……
大學時候追了班裡和社團的兩個女生,卻被殘忍拒絕,畢業後面試了兩個月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工資不高但願意要他的公司,在男多女少的部門裡一年又一年地……孤寡到了26歲。
他交不到女朋友是必然的,因為她的存在。
紅繩束縛了她,也束縛了林翔飛,紅繩不消失,他和她的情緣就不能了結。
誰都別想有新的開始。
起初,張麥對林翔飛並沒有恨意,她知道冥婚的事與他無關,但二十多年的日日夜夜,她被拘束在他的身邊,心中對他的怨念也越來越大,原本還在想著如何擺脫這紅繩,但最近幾年,她滿腦子都是殺了他。
沒辦法,怨鬼的思維就是極端粗暴的。
她早已失去了所有當人時候的理性和道德。
原本是要等到林翔飛上輩子26歲去世的那一天她才能現身,但她從那個三流的劇本殺儀式里居然能感受到一點眾多怨念整合的號召,機會難得,她當然迫不及待地藉此現身。
雖然之後發生的一切出乎她的意料,但現在紅繩消失了,這比什麼都重要。
林翔飛正激動地給江初韞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左手中指,餘光一轉卻看見那女鬼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瞧,他頓時嚇了一跳,噤聲縮在江初韞身後,眼神閃爍著不敢與她對視。
再等他鼓起勇氣去看的時候,林翔飛訝然地發現女鬼居然變成透明的了:“這、這是怎麼……”
江初韞心下也鬆了口氣,回答他的疑問:“執念已消,張小姐可以離開了。”
林翔飛瞧著這神奇的情景,連害怕都少了些:“去……去下面嗎?”
江初韞:“嗯。”
林翔飛:“她為什麼一直盯著我……”
邊上的胡姝予嗤笑一聲:“你不是她夫君嗎,不盯著你盯誰?”
林翔飛臉色又是一白:“剛剛不是離了嗎!”
“一日夫妻百日恩,”祝問善也走了過來,笑眯眯道,“張小姐一定是在認真記住你的模樣,好感人呀。”
林翔飛刷白的臉現在和糊了屎一樣難看。
他覺得還是別感人了吧。
瞬息之間,張麥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不留下一句話,直勾勾盯著林翔飛的通黑雙眼最後化成一縷黑煙,晚風從破碎的窗戶吹進來,一吹就吹散了。
林翔飛只覺得眼裡進了沙子,難受地閉了閉眼,再一睜開,困擾他一個月之久的女鬼消失得乾乾淨淨,彷彿沒有來過。
他還有些怔然,忽然又瞧見原本被張麥擋住的陳奶奶,她正淚眼婆娑地盯著他瞧,見他看來,脫口而出:“兒子……”
林翔飛:臥槽!
他自覺跟這個老太婆說不清,連忙道:“既然女鬼沒了,那那那我們也趕緊走吧哈哈……”
陳奶奶聽他說要走,頓時不肯了:“福來!我是媽媽啊……”
林翔飛被她嚇得哇哇亂叫:“我不是福來,我有自己的爸媽!!”
陳奶奶往他的方向走了兩步,林翔飛就揪著江初韞的衣服退兩步,把江初韞當成擋箭牌。
擋箭牌把被揪著的衣服拉回來,朝陳奶奶道:“老人家,明天早上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