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轉身看向一雙兒女,話說到最後,已帶上了幾分厲色,景陽神色一凜,猜到了什麼,點點頭。
世上能讓母后如此鄭而重之的,不過就是那幾位覺醒的真神而已,鳳染和上古真神交好,如今父皇將天帝之位傳給她,這上古神君在這種時候把他們虜來,想必是不想讓他們壞了鳳染的好事。
看來三界敬重尊崇的真神,也不過如此!景陽眼露不屑,心底陡生憤慨。
“蕪浣,既然來了,朝聖殿你想必熟悉得緊,就不需要本君親自來請了吧。”稍帶冷漠的聲音自大殿中傳出,蕪浣繃緊身子,朝景陽、景昭點點頭,領著他們朝大殿內走去。
大殿王座之上,上古著暗紅古袍,額間冠玉如墨,神色凜冽淡漠,俯瞰而下瞥過她時的目光,與看螻蟻一般無二。
天啟懶懶閒坐一旁,額上紫月印記幽幽而閃,容顏邪肆中帶了一抹冷厲。
蕪浣行到大殿中央,望著王座上的兩人,沉默良久,終是垂下眼,沉聲叩拜道:“見過上古神君、天啟神君。”
暮光突然將帝位傳於鳳染,化身石龍,上古又和天啟一同出現在仙界將朝聖殿自混沌之境中帶回,看來當年的事……她知道了。
說不上解脫還是懼怕,臨到頭,蕪浣除了想保景陽和景昭平安,腦子裡一時竟想不到任何辯解的話來。
上古大殿雖空寂無聲,但景陽和景昭在看到王座上的二人時不約而同的頓了頓,心底莫名敬畏,跟著天后沉默的跪下。
尤其是景昭,眼底如死灰一般寂然,她不是第一次見上古,卻是頭一次見到此般模樣的上古真神,睥睨世間,如皓月之光。
低頭的那一瞬間,才似突然醒悟過來,她在蒼穹之境陪在那人身邊百年,卻從來不曾留住他目光的原因。這世間,如果曾經愛過如上古一般的人,又怎麼再能愛上其他的女子?
可是,景昭突然想,白玦,若上古不愛你,便也是你一世最大的劫難。
“蕪浣,本君不是個喜歡追憶往昔的人,更不喜歡挑自己的過失,若說還有什麼事實在後悔,便是十二萬年前將你從鳳凰一族帶回朝聖殿。”
長久的靜默後,淡淡的聲音在殿中響起,讓人聽不出主人話語中的情緒。蕪浣緩緩抬首,道:“神君言重了,蕪浣何德何能……竟能入了神君的眼?”
“不,你有這個資格。”上古伸手在王座上扣了扣,發出清越的聲響,似是一聲聲敲擊在蕪浣心頭:“你我主僕情誼早斷,將你帶回朝聖殿,而不是在玄天殿處罰你,便是我為暮光留的最後一絲情面。”
隨著上古的最後一個字落地,蕪浣猛地一僵,神色似乎突然黯淡了下來,景昭眼中帶淚,見天后如此狼狽,正欲上前,卻被景陽拉住,迴轉頭,見景陽眼帶急切,抿著唇朝上古看去。
“神君乃世間主宰,要降罪於蕪浣,蕪浣無話可說,只是景昭、景陽與當年舊事無關,還請神君不要遷怒。”
蕪浣將景陽、景昭護在身後,眼底襲上了破釜沉舟之意,看著滿受感動的景昭和景陽,上古眯起眼,神情有些玩味。
“蕪浣,你倒是個好母親。”她嘴角微勾,卻不帶半點笑意。“我不在眾仙面前懲罰你,不代表你的一雙兒女不能知道真相。”
蕪浣猛然抬頭,眼底終於有了些許驚慌和躲閃。
景昭、景陽卻是一愣,見天后此般神情,心底隱隱升起不安。
“你的罪,萬死難贖其一。”
冰冷凜冽的審判聲在上古大殿響徹,景陽、景昭愣愣抬首,見上古緩緩自王座上站起,滿臉肅容。
“六萬年前,你將月彌、修緣眾神引入滅世大陣靈眼,害得他們慘死下界,誅殺遠古上神之罪,此為其一。”
沿著沉石階梯,上古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