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染和森鴻點頭:“若神君能保下三界,我們定當守諾,願停仙妖之爭,兩族修好。”
“此事暫時保密,仙妖之戰十日內不能停,一個月之後,你們再昭告三界,回去吧。”白玦擺擺手,神色淡漠。
“記住,今日之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也是我保下兩族的條件。”
鳳染和森鴻神情複雜,嘴唇動了動,望著荒漠盡頭那仿似沒天地淹沒的身影,格外鄭重的行了一禮,良久才緩步離開。
淵嶺沼澤外,森鴻看著一言不發的鳳染,突然道:“鳳染,你是不是猜到什麼了?”
鳳染眉角緊皺,眼底滿是沉鬱之色,沒有回答。
兩人此時都明白,白玦這次將他們召來根本不是威脅,而是勸解,畢竟在三界覆沒面前,再深的仇恨都算不了什麼。
只是他有些不解,如果當初連上古真神都只能選擇殉世來抵抗混沌之劫,那白玦要如何做才能阻止這場浩劫?
白玦不是上古,就算是散盡畢生神力,也不見得能阻止,但剛才,兩人都知道, 那個人沒有說謊,他說能護下三界,就一定能護下。
可是之後呢……沒有人知道答案。他們二人剛才除了遵從,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因為無能為力,因為即使犧牲的那個人是白玦,又如何?
他們身為天帝和妖皇,守護族人和千千萬萬個生靈,才是最重要的,可是那種從心底湧出的無力和悲涼感,卻不會消失。
森鴻嘆了口氣,心事重重的消失在淵嶺沼澤外。
鳳染沒有動,她抬眼望向擎天柱所在的地方,眼中滿是倦意。
後池,我們是不是都錯了,白玦他……是不是一直都是清穆,從來沒有消失過。
如果他在擎天柱下覺醒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消失在世間,那時候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隻因為……那其實是對你最好的保護。
也是他唯一還能為你做的事。
蒼穹之境深處。
藏青色的身影立於荒漠盡頭,雪白的長髮在風中揚展,白玦望著黑暗中咆哮著似能吞噬萬物的炙火濃漿,手輕抬,落在胸前——被古帝劍傷過的地方。
微微垂眼,唇角輕抿,眉間冷寂,絕世雍華。
混沌(下)
朝聖殿內,上古將一眾來問炙陽境況的上神打發走,行至摘星閣,見天啟抱著酣睡的阿啟神色鬱郁,眉挑了挑,走上前來。
“天啟,這臭小子又睡了?”
聲音突兀落在閣內,天啟神色微怔,見是上古,掩下眼中的鬱色,笑道:“恩,怎麼,他們都走了?”
上古點頭:“炙陽還有幾日便醒了,雨花提議將瓊漿盛宴提早辦,算是迎接炙陽和御琴他們歸來。”
天啟嗤了一聲,手繞上拂在阿啟身上的紫發:“總歸就是在上古界,不過是沉睡了而已,偏生他們喜歡做些場面上的事。”
“上古界塵封六萬多年,想必也憋壞了他們,熱鬧一下倒是無事……”
見上古聲音微凝,天啟疑道:“他們還說什麼了?”
“沒什麼大事,只是普華說這等盛宴上古界同慶,理應把白玦請回來。”
天啟眸色驟深,抱著阿啟的手緊了緊,似是漫不經心看向上古:“你覺得呢,上古,請回白玦,你覺得如何?”
“我?”上古拂袖,淡聲道:“等炙陽醒了再做決議,白玦乃執掌上古界的真神,請回他與否,並不能由我一人做主。”
“上古,與其他無關,我只問你,你想讓白玦回上古界嗎?”天啟打斷上古的話,眼中有少見的執拗。
上古頓住,眼微微眯起,聲音突然清冷下來:“天啟,當初在蒼穹之境裡,我想你應該知道了我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