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桑扶她進來時,並沒有這麼複雜的“地形”啊。
再望向那個鬼魅般的男人,手電筒的光線晦暗不明,照得他臉上黑一塊、黃一塊、青一塊的,比起剛才那個鬼面具有過之而無不及。
嗚!怎麼搞的?為什麼大家都回去了,就留她一個人獨自面對這隻怪物?她是腿軟走不動,但也不必叫她在他家休息夠了再回去啊。
她愈想愈怕,偏偏身邊一股冷氣幽幽地吹過來,吹得她心都涼了。
“嚇,好冷……”眼看那個姓“蠶寶寶吃桑葉的桑”的男人走了過來,她只能一步步後退,抖著聲音說:“你……你屋子很詭異啊……”
“冰箱的門被你撞開了啦。”桑宇帆板著僵到不能再僵的臉,左手拉回她準備撞向流理臺的身子,右手再“啪”地用力壓緊冰箱門。
“大門在那邊,你幹嘛猛往我屋子裡面鑽?!”
“暗啊,我什麼都看不到……”
“你那間和我這間的方位一模一樣,這裡是陽臺,那邊是大門,你分不出來嗎?”
“你傢俱好多,我又被你嚇得傻傻的,我……”
“好啦,一切都是停電惹的禍,七晚八晚了,我送你回去。”
再不請走這尊瘟神,他不知道她還要把他的屋子破壞到什麼程度,更怕她又在“鬼屋”裡尖叫,再度陷他於不義。
他拿起手電筒指引方向,半推半拉地將她送出了大門外。
“等等。”湯淑怡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屋子,朝裡面合十鞠躬,口裡喃喃念道:“南摸喔咪頭佛,菩薩保佑,惡靈散退。”
說完雙手一揚,高高舉起,一副大法師驅魔的姿態。
“你這是做什麼?”
“看漫畫學來的。”她臉一熱,不好意思地縮回手。
桑宇帆翻了翻白眼,要不是剛才警察杯杯問了她的背景,他實在很難相信這個哭哭啼啼說她叫糖醋魚的天兵已經是二十五歲的上班族。
他懶得說話了,直接走到八○五的鐵門外,拿手電筒照向鑰匙孔。
“謝謝。”湯淑怡怯怯地走過來,拿出鑰匙。
也許她是真的不熟悉新鎖,也許是還在害怕發抖,桑宇帆足足從一默數到兩百零二,才等到這隻糖醋魚開啟兩道門。
“晚安。”他保持最後的風度。
“晚……呃……”湯淑怡瞧著烏漆麻黑的屋內,可憐兮兮地轉頭說:“我那個……本來有手電筒,後來搬家就不見了,還沒去買……”
“拿去!”
看著遞過來的手電筒,她還是遲疑著不敢接。“我借一下就好……我洗完澡就還你。”
“不用了,我有蠟燭。”
“那我明天再還你了。”
“隨便!”他寧可不要這支手電筒,也不想再看見她了。
她開心地接過手電筒,臉上露出誠心誠意的微笑。“桑先生,那你用蠟燭要小心喔,要把窗戶開啟,讓空氣流通,不然會一氧化碳中毒。可是也要小心風,不要太大,不然……”
“進去!”
“喔……”與其說她是自己走進門,不如說是被桑宇帆推進去的。
他再順手幫她關起鐵門,忍著一股即將爆發的莫名怒氣,用力踏回自己的八○三門前。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忍一時氣,海闊天空。
再說,他堂堂外商銀行副總裁,馬上就要升任首席外匯交易員,應該眼光高遠、胸懷壯志,何必跟一個還在看漫畫的小女生計較?
很好,他的肺部吸足了氧氣,此刻頭腦清明,心平氣和。
雙手往前摸去,隱隱約約見到了一道開啟的鐵門。他不禁暗罵一聲,這麼晚了,是哪家阿達忘記關門,可不要明天遭小偷了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