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那你幹嘛突然開門?”
“我是要看哪隻大恐龍在外面走路,還是坦克車開過去了,你小小個子,走路那麼大聲?!”桑宇帆不斷數落著,“還有,昨天那麼晚了,你碰地好大一聲關起鐵門,我還以為是地震了。”
“哦?”她做了這麼多妨礙鄰居安寧的事情呀?可是樓上樓下一天到晚有人摔門、跑步,蠶寶寶怎麼就特別注意到是她了?
“買這麼多泡麵做什麼?”桑宇帆幫她撿回三盒泡麵,直接塞進她的臂彎裡。
“吃。”
“我當然知道泡麵是拿來吃的,你該不會是要當晚餐吧?”
“再打個蛋,就很有營養了。”
“你光用熱水泡,還是半生不熟,生雞蛋有細菌,會散播禽流感的。”
“可是我又沒有廚房可以煮東西。”湯淑怡感到有點失意,低頭看她的泡麵,又抬頭綻開笑容說:“我本來想象你那樣弄個廚房,後來想想,我只是租房子,早晚要搬走,還是算了。”
“就算這樣,也不能虐待自己的肚皮啊。”桑宇帆受不了她那副可憐兮兮卻又故作開朗的模樣,決定日行一善。“好啦,看在你邀我去爬山的份上,我今天就樂捐兩顆雞蛋,一把青菜,外加讓你使用我的廚房。”
“真的?”湯淑怡眼睛發亮,蠶寶寶這麼好心?
“不是蒸的,是煮的。你如果再不進來,我就關門了。”
“桑宇帆,你的手借我看一下啦。”
“有什麼好看的?都好了。”桑宇帆用力剁下白菜,剁!剁!剁!三兩下就將無辜的小白菜剁得屍橫遍野。
他一定是頭殼壞去,這才會引狼入室──她又哪是什麼狼?不如說他眼睛脫窗,誤把蝨母當水牛,落得此刻還要幫糖醋魚煮晚餐的下場。
看她那麼想要有一個廚房,他一直以為她擅長廚藝,想說借她用一下也無妨,沒想到她會做的“菜”就只有一樣:燒熱水,泡泡麵。
看她將一個雞蛋打得離離落落,連蛋殼都一起下去拌麵,他實在看不下去了,立刻將她趕到旁邊去,切完了菜,再拿過一塊剛用微波爐解凍的豬肉,照樣是用力剁下去。
湯淑怡站在流理臺旁邊,很擔心地看他握著菜刀的右手。
“不要這麼用力啊,你讓芒草割出來的傷口那麼長,應該還沒好吧?你又洗菜又碰水的,這塊肉還是我來切。”
“你會切嗎?我怕你連指頭都切斷了。”
“不會吧,切到指頭會痛的,我不會傻傻的切下去都不知道。”
“我就是怕你傻傻的,把我的廚房弄得血流成河,走開!去看電視,我煮好了會叫你。”
“喔。”湯淑怡承認自己有時候確實很笨,但在生死交關的重要時刻,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笨的。“你沒貼OK繃,也不知道有沒有細菌鮑進你的傷口。我看這樣好了,你如果堅持親自下廚,我先幫你消毒塗藥水,再貼上防水的OK繃,我那兒有吃手扒雞的手套,我拿來給你戴上,這樣傷口就不怕碰水,你也可以安心煮飯了。”
桑宇帆聽到耳朵長繭。沒錯,糖醋魚不只很天兵,碰到該說道理的時候,她更是喋喋不休,就像一個什麼事都要管的老媽子。
被她煩不過,他將右手伸了出去,使勁地攤開大手掌。
“給你看,可以了吧。”
“咦!真的都結痂了!你的再生能力真強。”
“我又不是蚯蚓,哪來的再生能力?”
“你的手掌真肥美啊。”
“你要吃嗎?”白眼翻了又翻,眉毛抬了又抬。
不,湯淑怡趕忙搖頭。這手掌應該是厚實、飽滿、充滿了男人的雄渾張力,害她忍不住想多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