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看商戰,這兩人坐沒坐相也好,課堂喧鬧也好,都有藉口。我跟著一起混鬧,誰知會不會倒黴。
背書完了便是習字,我精神大振,好像每次拿起筆來,心情總是格外愉悅,似乎所有的煩惱都已經不存在一般。
最後一筆收尾,滿足的一聲輕嘆。正要再細細端詳,憑空伸出一隻手來,將我剛寫好的字奪了過去,嚇了我一跳。
“蘇鬱,原來你是跟我謙虛來著,別的不說,單憑這手字,風姿俊秀,飄逸絕倫,誰敢說你是草包?”商戰一邊細細端詳,一邊大聲品評,惹得整個上書房都往這邊偷瞄。
我不禁大窘,心中同時苦笑,這不還都是託了你的福,不過那是上輩子的你罷了。王太傅聞聲亦踱步過來,看了看商戰手中的字,看了看我。如此譁眾取寵,我心中不免惴惴,王太傅卻並無不悅,反倒讚了聲“好”。
我忙惶恐站起身,施了一禮,低頭道:“小子輕狂,夫子謬讚了。”
王太傅聽說,越發呵呵笑了出聲,看了看商平,道:“戰世子的評語是“風姿俊秀,飄逸絕倫”,殿下看呢?”
整個書房靜悄悄的,我偷偷看看商平,手心有些冒汗。這個慣會潑我冷水的傢伙,只怕又要當眾給我難堪了。
商平聽見夫子問他,愣了一愣。竟然從商戰手中接過了我那幅字,細細看了一回,方抬頭看向王太傅:“太傅教導,從這字中,最易觀人品性。為人不阿者其字亦剛硬;若為人柔懦,其字亦媚麗。蘇鬱這字,好壞且不論,較之往日,倒多了幾分風骨,少了些俗媚之氣,如此進益,由內而外,太傅這個“好”字,當之無愧。”
我傻愣愣聽商平說完這麼一大串子,好半天沒回過神來。我沒聽錯吧,商平剛才是,在誇我?
王太傅哈哈一笑:“殿下倒是舉賢不避親。”
“實話實說而已。”商平依舊很平靜。
太傅似是十分滿意:“看來兩月休假,殿下和蘇鬱倒並未藉機偷懶,昨兒殿下臨的字我也看過了,兩人都不錯,很該誇獎。我已跟聖上提了。”我說怎麼老頭兒今天心情那麼好呢。
商平一躬身:“這是學生本分。”哎,商平為什麼誇我,我也有點懂了,這是不是也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
王太傅笑道:“殿下如此上進,是我大商之福。”說著扭頭對商戰道,“世子跟著殿下和蘇鬱,也要多多下苦功,方能如他二人有此進益。”傻老頭,商戰進益了,他皇伯父該睡不著覺了。
商戰點頭點的輕鬆,我看他根本沒往心裡去。
不管怎樣,這一上午,總算是混過去了。
下午更是輕鬆,教習的教頭都是當初虞老公爺親自挑選的,商平心悅誠服叫過師傅的。這位小愛徒前日校場那番作為,這些人都是有數的,因此並不難為我,只命我在商平一邊“觀習”。
今日是兩兩演習近身肉搏,這一刻的情形,正好和上午來了個對調。凡是上午蔫頭耷腦沒精神的,此刻全都生龍活虎起來;而那幫書生才子們,這時候只有捱揍的份兒。
我看的暗暗好笑,要不說只有多才之人而未有全才之人呢,都是倆肩膀扛一個腦袋,誰能真的十全十美呢。
跟商平對搏是個苦差事,輕不得重不得,真不得假不得;打了皇子是不成的,一味相讓,以商平的性子,怕是更要厭惡,再說都是貴族子弟,誰也不肯當真丟那樣的臉。
往常別人是不用擔心這個的,自然有我擋在前頭。不過我倒是沒為這個苦惱過,本來我就不是商平的對手,商平每回給我的過肩摔,我這身大肥肉,砸地砸的,一個坑一個坑的,那叫一個瓷實。
我正立在樹蔭下,看商平一個對四個,打得正暢快。心中品評,這個摔得假了,連我都看出來了,那個八成是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