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瑚撫弄古琴,讚道:“好一張稀世之珍的古琴,想必是你的家傳寶物了?”
陳石星聽得她稱讚自己這張古琴,心中更是歡喜:“想不到她竟然是個識貨的行家。”說道:“是我爺爺留給我的。或許它不能算是稀世之珍,但在我的心目之中,卻確實沒有哪樣東西可以比得上它。”
雲瑚微微一笑,說道:“當真沒有麼?”
陳石星翟然一省,說道:“不錯,有一樣東西是要比它珍貴得多。”
雲瑚道:“那是什麼?”
陳石星道:“是知己的友情。”
他在說這個話的時候,不覺想起了“小王爺”段劍平來。他在內心中許過願,要把這張吉琴送給段劍平的。
雲瑚卻會錯了他的意思,只道他這話是為自己而發,不覺粉臉微紅,說道:“陳大哥,你的爺爺是天下第一琴師,你的琴想必是彈得很好的了。”
陳石星道:“我和爺爺差得遠呢。可惜我的手臂受了傷,待我好了彈給你聽。雲姑娘,你也喜歡彈琴的嗎?”
雲瑚說道:“我彈的琴可是不成曲調,小時候胡亂學過幾天。我有一位朋友,他很喜歡彈琴。”
陳石星道:“可是小王爺麼?”
雲湖說道:“正是段劍平。你怎麼知道?”
陳石星道:“我在大理聽過他彈琴,彈得很是不錯。”
雲瑚說道:“前幾年他曾在我的家裡住過一個多月,常常彈給我聽的。但我知道他一定沒有你彈得好。”
陳石星勉強笑道:“你又沒有聽過我的彈琴,下這評語不太早了一點麼?”
雲瑚說道:“何須聽過?俗語說名師出高徒,何況你的爺爺就是天下第一琴師。咦,陳大哥你在想些什麼?”她忽地注意到陳石星如有所思了。
陳石星道:“沒什麼,我是在想什麼時候好了,可以為你彈琴。”其實心中卻是在想:“要是他們成了親,我把這架古琴送給他們夫婦,倒是一件最佳的禮物,嗯,他們一個是王府的貴公子,一個是大俠的女兒,他們匹配,才是最美滿的姻緣。”
雲瑚笑靨如花,說道:“那麼我先多謝你啦。陳大哥,聽說琴聲可以令人寧靜,是真的嗎?”
陳石星道:“我聽爺爺說過,要是琴技已臻化境,別人的喜怒哀樂,都可以任由你的琴聲操縱。”
雲瑚說道:“可惜我彈得不好,否則我倒想彈奏一曲,給你催眠,陳大哥,你累了一天,也該睡了。”
陳石星道:“段公子彈得很好,你是他的高徒,何須客氣,你彈給我聽吧,我真的想在你的琴聲之中安眠。”
雲瑚笑道:“其實我是想請你這位名師指教,我彈給你聽,你可不要笑話我。”
當下取出古琴,自彈自唱:
“晚風前,柳梢鴉定,天邊月上。靜悄悄,簾控金鈞,燈滅銀缸。春眠擁繡床,鹿蘭香散芙蓉帳。不見蕭郎,多管是耍人兒躲在迴廊,啟雙扉欲罵輕狂,但見些風篩竹影,露墜花香。嘆一聲痴心妄想,添多少深閨魔帳。”
這是大同地方流行的民間小調,少女思春之曲。雲瑚十四五歲的時候,段劍平最後一次在她家作容,教她彈的。當時她也不解其中之意,只是覺得這個曲子好聽,就牢牢記住了,此時彈奏出來,給陳石星聽,一曲奏罷,不覺臉暈輕紅。
陳石星聽得心神俱醉,驀地想道:“這想必是段劍平教她彈的,以便他日閨房之內,婦隨夫唱,聽這曲子,其樂有勝於畫眉。我可不能想歪了。”聽罷這個輕鬆的曲子,陳石星心裡有三分傷感,但更多的七分卻是甜意,果然不知不覺的就在她的琴聲之中睡著了。在夢中他看見雲瑚笑靨如花,和段劍平手拉著手向他走來,他獻上古琴,當作迭給他們的新婚賀禮。
陳石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