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莞爾應許。
“不準隨便答應去別的男人家裡做客。”他說得奇酸無比,只差額頭沒現出“我在吃醋”四字浮雕,三個手指頭晃啊晃,顯是記起某樁公案。
話說某日又在街頭遇見那個季某某,拿那種騙小孩的口氣跟他說話不說,還一再誠邀歐陽小姐上他家坐坐,某位小姐居然還答應得十分痛快,令他耿耿於懷到今朝。
“好。”她抿唇,柔順地道。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算到哪筆舊賬了。季公子當時不過叫了他一聲“小兄弟”,就被他以“人不可貌相”為題當街唸了一篇千字檄文,引經據典、聲情並茂,孔子陽虎,顏回鍾魁,什麼人都被從棺材裡頭拖出來做佐證,以說明他老人家絕對不止看上去那麼大。
惹到他,絕對慘過捅到馬蜂窩。
“不準對別的男人也這樣笑。”第四個指頭彈了上去,孩子氣的俊臉示範地抿出柔得醉人的笑,居然還有模有樣,看得歐陽子夜一呆。
“好。”她柔笑,乖巧得無可挑剔。
“以後不要再叫我‘容公子’了,換個稱呼吧,最好是夫君官人之類的,先叫一聲來聽聽。”一整個手掌攤到她面前,猶如討糖吃的小孩,大眼乞盼地望著她。
她溫斂美目,展開那個“不準對別的男人笑”的笑,合作得無與倫比,“容郎。”
容劼輕飄飄地差點飛到樹上去,眉開眼笑地得寸進尺,“今天算是我們倆的定情之日對不對?我也不要什麼信物,來個定情吻慶祝一下吧。”閉上眼,嘟起嘴,做出標準的索吻姿勢。
這裡可是官道啊,就算沒有人潮熙攘,可也不時有人經過呢。
雖如此想,歐陽子夜卻發現自己竟硬不下心腸來拒絕他。環顧四下悄然,微微踮腳,吐納著如蘭芬芳,緩緩親近。
輕輕地、暖暖地、柔柔地印上他的唇。
溫潤如玉的觸覺蜻蜒點水般掠過,容劼睜開亮晶晶的雙眼,舔了舔唇,突然唿哨一聲,一個筋斗翻上樹去,小孩子般興奮。
賺到了,賺到了。
歐陽子夜雙頰灼燒,忍不住用纖指按住櫻唇,像在回味那個吻,又像怕那感覺轉眼便消失了。
這一刻,他與她都只初識情滋味,單純且快樂。沒有人預先窺知未來,也沒有人看得到橫在不遠處的……離別。
兩情相悅並互相表白心意,並不代表容劼就會放棄訓話的樂趣。
歐陽子夜正是他該項癖好的頭號祭品。
相處時間一長,她發現他雖然好心,卻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嘮嘮叨叨(其他人一般只需挨他一頓痛批)。愛之深,責之切,聖人古訓,被他活生生炮製在她身上。從頭到尾,他對她的一切言行都關愛有加,一有行差踏錯,立刻引起他的高度重視,嚴陣以對,翻來覆去,講到她做夢都聽得見他的噪音才肯休嘴。
前天她跑去追小偷是太不自量力了,可是他從那時起一直唸到現在也就太過分了吧?
“你看看你自己,臂無二兩肉,連個三歲娃娃都未必抱得起,還想抓住個正當年的青年漢,不被人揍扁才怪呢。你的腦袋只是長好看的啊?還有,以你的龜速妄想追上人家訓練有素的飛毛腿,你以為他有蠢到等你抓嗎?……”
他的嘮叨功力,真是舉世無雙。
就算最後是他這個比她慢八拍出客棧的人抓住那小賊的,他也用不著無數次地提著她的錯處呀。
“那小鬼不過乾嚎了兩句,也不知他說得是真是假,你就心軟地放了他,還倒給他錢,這樣面慈心軟,很容易上當吃虧的……”
最了不起的是他同一件事說上十趟,居然還能推陳出新,從不重複,從各個角度全面解析,直教人歎為觀止。
“還好你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