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主帥,不就是應當這般,臨危不懼,與手下弟兄們一同沙場殺敵,能夠在危難之時,逆轉乾坤,令人有安全感嗎?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花千樹知道了,顧墨之身邊的那十幾位銀甲護衛,原來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飛燕十八騎。
顧墨之似乎是感應到了她的目光,向著她這裡望過來,微微一笑,在夕陽下露出雪白的牙齒,如此明媚而又張揚。
蔣彪徑直向著她走過,興高采烈:「顧夫人,請吧,讓弟兄們給您和總兵大人接風洗塵。」
顧夫人
花千樹瞬間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蔣彪真的不是一般的彪,兩人的關係都沒有問清楚,就這樣冒冒失失地胡亂稱呼。
「蔣副將,我想您是誤會了,我跟你們顧大人」
話還沒有解釋完,蔣彪已經心急火燎地衝著旁邊計程車兵叫喊:「給咱們總兵大人還有夫人抬一頂轎子,弟兄們抬著回總兵府!」
這一粗嗓門,叫喊得顧墨之也聽到了,一張俊臉瞬間羞窘得紅了麵皮。
他忙不迭地想要解釋,卻淹沒在一片歡呼聲裡。
士兵們不由分說地簇擁著他,徑直下了城牆。
邊關的接風宴很是寒酸。
這裡的廚子也都是軍營裡的二把刀,哪裡會什麼精細的飯菜?將戰死的馬肉大刀闊斧地砍做大塊,浮去血腥,加香葉八角一鍋爛燉,祛除馬肉的酸臭之氣,一股天然的肉香隨著沸騰的肉湯就瀰漫開。
粗糙的高粱米,辣嗓子的燒刀子,窗外呼嘯的秋風,扯著粗狂的嗓門說話的蔣彪,令花千樹終於知道,自己已經徹底遠離了錦衣玉食的京城,來到了苦寒的邊關。
她默默地坐在一旁,聽顧墨之與沈巖二人探討關於臥龍關的事情,聽他們控訴以往總兵的罪行,一臉的義憤填膺,修長的劍眉在眉心處蹙成了一個疙瘩。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好看,此時的顧墨之一臉浩然正氣,抿唇側耳,一綹墨發散在額前,只看側顏,便令人怦然心動。
這種認真的樣子,多像那個人。
她不自覺地出神,望著火堆,胡思亂想。
「顧夫人,顧夫人?」
沈巖喚了她兩聲,她都沒有覺察。
顧墨之尷尬地輕咳一聲:「沈副將你們誤會了,這位姑娘並非是我的夫人,顧某人尚未成婚。」
沈巖一怔,倒是蔣彪摸著腦袋爽朗大笑:「我等第一眼見到你們二人,就覺得天造地設,還以為是顧大人攜帶家屬一同赴任呢。原來是我等太心急了,這聲夫人喊早了。」
「不是,不是。」一向淡然的顧墨之有點著急:「我們只是」
越慌亂就越解釋不清,竟然磕巴起來。
花千樹倒是坦然地笑笑:「我們只是結拜兄妹而已。」
蔣彪看著顧墨之一副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模樣,促狹地眨眨眼睛,想繼續打趣,被沈巖一個眼色給制止了。
「我等太魯莽,姑娘莫見怪。」
花千樹又微微一笑:「我姓花,花鳳蕭。」
沈巖衝著她拱拱手:「適才見姑娘輕而易舉便破了我們的陣法,面對西涼來犯,又臨危不亂,身手也不凡,姑娘想必乃是將門之後?」
此人好犀利的眼光!
花千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想著此事再有月餘也就隱瞞不住,到時候他們難免要再次誤會自己與顧墨之,便解釋道:「我夫君原本是個籍籍無名的副將,耳濡目染,多少懂一些。」
沈巖面上明顯一愕:「鳳蕭姑娘原來已然婚配,那您」
下面的話便不好問出口,覺得自己過於唐突了。
「他已經為國捐軀了。」花千樹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