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一半:「那就沒事了。」
一轉身,想起昨夜裡夜放與花生兩人在床上嘀咕的話,心裡又隱隱約約覺得不好。
這個男人太小心眼,當初鳳楚狂不過是帶自己去看了一場擂臺賽,他便令鳳楚狂差點抓狂。昨夜裡他喝了一罈子的老陳醋,怕是憋了一肚子的氣,莫不是去軍營裡撒氣去了?
她顧不得梳洗,立即轉身向著軍營的方向跑過去。
軍營裡,操練場上,正是歡聲雷動。
夜放騎在馬背之上,一手背後,單手執一桿銀槍,正與幾名將領比劃得熱鬧。
領頭之人,正是蔣彪,他率領著軍營裡幾個身手好的將領,將夜放圍在中間,手裡的武器虎虎生風,那是一點都沒有客氣,全都朝著夜放的身上招呼。
昨日裡顧墨之被夜放所傷,他早就心裡憋了氣,這是鼓足了勁兒,要替顧墨之討回一個公道。
管他什麼攝政王!
夜放一襲煙色錦服,頭束白玉簪,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貴氣,騎在馬上,威風凜凜。一人應對八九個將領的同時進攻,還是單手提槍,或挑或刺,遊刃有餘,毫不驚慌。
顧墨之就站在一旁,緊抿著薄唇,望著場中的比鬥,一言不發,
見到花千樹趕過來,他勉強扯了扯唇角。
而花生,則被夜放的幾個錦衣侍衛簇擁著,眼巴巴地盯著夜放,看得津津有味,眸子裡滿是崇拜,小巴掌拍得最歡。
夜放也一眼就看到了花千樹,意氣風發地衝著顧墨之挑戰:「顧總兵不如也下場比劃比劃?也讓本王見識見識名震江湖的顧家槍的厲害。」
顧墨之抿抿唇:「屬下昨日受傷,今日這心口仍舊隱隱作痛,怕是不能奉陪,還請攝政王大人見諒。」
花千樹看都不看嘚瑟的夜放一眼,上前一把扯住花生的手:「跟娘親回家。」
花生抬起臉,眉飛色舞:「娘親,你快看,爹爹好威風!」
花千樹只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幼稚。」
他這是昨夜裡聽花生對著顧墨之讚不絕口,心裡不服氣,迫不及待地跑到軍營裡,向著自家兒子炫耀來了。
小花生正沉浸在興奮與激動之中,完全沒有覺察到花千樹臉上的怒氣,兀自還在歡呼:「爹爹好厲害,這裡的叔叔們都很怕他,還要給他磕頭。」
花千樹微蹙了眉頭:「誰讓你跑來這裡的?為什麼不告訴娘親一聲,就跟著別人亂跑?」
小花生瞬間蔫了下來,怯生生地望著花千樹:「他不是別人,他是爹爹。爹爹說娘親正在睡覺,不能打擾。」
「他是誰都不行!」花千樹的聲音裡滿是怒氣:「跟娘親回家,以後離他遠一點。」
小花生癟癟嘴,滿是委屈。
「花千樹!」夜放翻身下馬,蹙眉向著她這裡走過來,抬手屏退一旁的侍衛,攔住了她的去路:「你什麼意思?」
花千樹抬起臉:「我還想問問,你這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要帶著花生到這裡來?」
「這裡本王不能來嗎?」
你當然能來,你乃是堂堂攝政王,長安有哪裡你去不得?
花千樹深呼吸一口氣:「你去哪裡都可以,但是請你不要帶著花生,不要在他的面前炫耀你的權勢。」
她從心底裡不希望,花生會貪戀權勢帶來的虛榮,會覺得,自己乃是攝政王的兒子,會因此而覺得高人一等。
她害怕,花生會抵擋不了誘惑,跟隨他回上京,遠離自己。
夜放踏前一步,玩味地望著她:「你是害怕,讓別人知道,花生是我夜放的兒子,是不是?」
花千樹賭氣望著他:「是又怎麼樣?」
夜放微微勾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