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那一桌子飯菜和我媽的背影,呆若木雞。
穀雨要走……兩年?
放佛上次穀雨離開才是沒多久前的事情。
穀雨的工作性質有些特殊,我總調侃他吃皇糧,但是他似乎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要發光發熱的方向:他想做一名工程師。大學畢業後,他沒能保研,卻憑本事考上了國內軍工專業的最高學府,畢業後更是順利考進了軍工院。
那年他去歐洲,本以為是浪漫的西班牙法國義大利,周圍人還好生羨慕了一陣,後來才知道去的是窮困潦倒的東歐地區,前蘇聯解體後的一些國家。他是去那裡學習的,多半是和蘇聯舊式的武器有關。
這次也照例沒去什麼好地兒:非洲。他去的地區甚至還在半戰亂中。
我理解不了穀雨和他對這份工作的執著,總覺得為了賺錢,現在還要跑到可能送了命的地方去,實在不是件划算的事情,可說到底,我又瞭解他什麼?
似乎我們已經習慣性認為,發小,就肯定是知根知底。但是我知道的,似乎知道的只是那層表面。
他喜歡吃什麼,喜歡玩什麼,抽什麼牌子的煙,支援哪個球隊,這些雜七雜八的細節我是清楚的。
而他為什麼選擇這份事業,他對人生的期望,他為什麼能一而再地放棄一切遠赴異國,這些需要深刻剖析的問題,我一無所知。
但是似乎我也沒機會再去了解這些了。
穀雨上次的離開還歷歷在目。
他去歐洲開始的那幾個月,我對他的離開並沒有任何感覺,照樣談著戀愛,幻想著未來。
直到有一天我下樓扔垃圾,突然看到一隻頭頂有片白毛的黑貓,像是這貓頭上戴了一頂小白帽。
我們初中化學老師,上實驗課的時候就總愛帶著這麼一頂帽子,像是從回族同胞頭上偷來的,偏偏這位老師姓朱,同學那時候便給他起外號,叫他「回老師」。這算是個很內部的笑話。
而這隻貓的樣子,和回老師一摸一樣。
我趕緊掏手機,追了這貓三里地才照到一張正臉照片,正當我笑得不行,想發給穀雨的時候,突然愣住了。
那一刻我才意識到,穀雨真的走了。
這個瞬間,失去穀雨這件事終於有了實感。
我發現鄭拓的秘密那天,恰好趕上了一場大雪。我那天例假,屋子裡的地暖不知怎的壞掉了,平日裡從來不會在上班時刻打擾他的我,例外地給他打了通電話。
平時兩聲內就會接起電話的他,例外地沒有接。
那時我們剛換了新的iphone4,我特意挑了一黑一白,然後註冊了情侶號的gail帳戶。我第一次使用了那個後來我用過無數次的「查詢我的iphone」功能。鄭拓的定位就在小區附近不遠,我像是鬼迷心竅一樣,捂著針扎一樣的肚子跟著那個小點移動。最後,在兩公里外的五星酒店門口看到了他的車。
後來的對峙爭吵也沒什麼新鮮,聲嘶力竭的我和低頭不語的他,是社會新聞裡屢見不鮮的常規操作。
他最終對我如實相告,講了那個復刻瓊瑤的故事。穀雨說的沒錯,男人總是有生理需求的。但是我沒辦法激起他的生理需求,我是滿足他心理需求的。如果他睡了我,那麼潛意識裡他會覺得實在褻瀆他那份真愛,於是他選擇了宣洩在外面的女人身上。
那是他的固定炮友,他對她沒有感情,只是單純的生理需要。
這世間的深情果真都是包裹著光鮮外表的腐肉,放久了自己會生蛆。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他太太看我的眼神,我才讀懂那眼神中我一直不解的神情——是憐憫。一個知道內幕的女人對另一個懵懂天真一無所知的女人,給予的憐憫。
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