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肅看向女兒,自從孟長淑從京城回來之後,提及最多的就是嘉安郡主。
嘉安郡主在越州李家時就對孟家有恩,最讓他感激的就是嘉安郡主提醒了女兒,讓女兒避開季遠。
知曉季遠和王家的事後,岳母一直埋怨他,說他沒有將人查清楚就胡亂做主,季遠那般有心機,真的成親之後,長淑還不得任由他擺佈。
孟肅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多,晚上做了一個夢,竟然夢到季遠婚後指使惡奴欺負女兒,女兒還懷著身孕,結果肚子裡的孩子沒了,他氣得抽劍要砍殺季遠,居然不是那季遠的對手。
孟肅汗溼透了衣襟,半晌才清醒過來,孟長淑的生母早早就沒了,孟肅沒有再續絃,自己將女兒拉扯大,除了忙於政務之外,最寶貝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如果真是自己的疏忽讓女兒落得這樣的結果,他就算死也不能閉上眼睛。
正因為這件事,孟肅對嘉安郡主多了幾分感激。
現在看到藥材圖,再想起女兒說的嘉安郡主和鎮州的種種,雖然他還沒見過嘉安郡主,但腦海中彷彿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模樣。
“老爺,”管事進門將信函奉上前,“鎮州宋節度使讓人送來書信。”
孟長淑頓時來了精神:“是給我的,還是給父親的。”
管事笑著道:“都有,有兩封信函。”
孟長淑從管事手中將信接下,將宋羨寫給父親的那封遞過去,自己則迫不及待的將良辰的信展開。
孟肅將宋羨的書信看完,不禁微微皺起眉頭,宋羨與他提及了一個叫劉熙的案子,這案子中牽扯了那些私運的海商。
如果就是尋常一樁案子,宋羨不會專程給他些書信,更何況這樁案子沒有發生在越州。
沿海有民眾偷偷走船,這是他們早就知曉的,劉熙就是其中之一,宋羨向他討主意,自然不是想要聽他分析什麼案情線索,而是與他論海上的亂象。
宋羨就是借這樁案子,在與他說海商的事。
難不成宋羨還知曉其他內情?劉熙的案子還能牽扯出別的嗎?孟肅心中隱隱有些猜測,他這些年並不是一無所知,早就清楚有人在海上動手腳,只是苦於朝中無人支援,他無法仔細查下去。
如果有別人幫他一把呢?可是宋羨遠在北疆,又能幫上多少忙?
孟肅正思量著,就聽孟長淑叫一聲:“父親,你看良辰給了我們什麼?”
孟長淑快步走到孟肅跟前,將手裡的紙箋放在孟肅面前。
孟肅仔細看過去,那是一張圖,按照那圖……能做出……
孟肅驚訝地道:“這是……紡車?”
孟長淑點頭:“父親,這是鎮州用的大紡車,只不過良辰給我們的這種與鎮州的不同,鎮州紡的是羊毛,這個紡的是蠶絲。”
孟肅聽說了鎮州有一種大紡車,沒想到嘉安郡主會將這大紡車的做法教給他們。
越州多養蠶,這紡車對他們有大用處。
孟長淑道:“父親,您快些讓人做出來試試。”有了這麼詳細的圖,想要做出來並不難。
孟肅握著手中的紙張,此時此刻只覺得這張紙沉甸甸的,紙上的物什如此繁瑣,不知嘉安郡主他們花了多少時間才能做出來,如今就這樣輕易給了他。
“我早說過良辰與旁人不同,”孟長淑道,“京中人曾說她在農戶家長大,又整日思量那些蠅頭小利,百姓之家可不就是算計這些小利,若人人都像達官顯貴家一樣,不愁吃穿,每日只是飲茶、聽曲兒,誰還會在意這些?”
“鎮州百姓為何能將口糧送去八州?可不是因為達官顯貴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而是因為宋節度使和良辰為他們爭這些所謂的‘小利’。”
“是小利,”孟肅半晌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