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太過出挑,在外行走難免引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謝良辰自然不會接下程彥昭的帕子。
“我……自己擦。”謝良辰抬起胳膊,用袖子胡亂地在臉上抹了兩把,臉上的髒汙半點沒擦掉。
但卻不妨礙她露出明媚的笑容,一雙清亮的眼睛望著程彥昭:“您是紙坊的管事?”
程彥昭道:“我是宋將軍身邊的人。”
聽到“宋將軍”幾個字,程彥昭發現眼前的小姑娘眼睛更亮了些。
謝良辰打起十二分精神:“宋將軍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程彥昭雖然依舊沒有看清這小姑娘的真容,不過對比一下她的身形,他能確定這位謝大小姐就是那晚出入宋羨院子的“廚娘”。
因為那晚是常悅護著“廚娘”離開,今日常悅的人又出現在紙坊中。
宋羨安排常悅去辦的事,應該就是這一樁。
在她如此質樸的目光下,程彥昭不好意思開口再問,多說一句都好像在為難這小姑娘。
找這麼個小姑娘做事,程彥昭總覺得不是宋羨的作風,他還是去問問宋羨,這小姑娘看著怪可憐的。
程彥昭道:“你們辛苦了,只要將事情做好,衙門會有賞賜。”
謝良辰雖然想要那些賞賜,不過她更明白一個道理,除了“債主”的好意,誰的都不能收。
債主前兩日說了,只准她市價賣藥。
謝良辰忙擺手:“方子能用的話,我們也不要銀錢,只希望能採藥送來紙坊。”
程彥昭道:“以後紙坊只收你們送來的草藥?”
謝良辰驚訝之後忙搖頭:“哪裡會這樣……草藥山中都是,誰都能採,我只是怕作坊只收藥商的。大人放心,我們懂這藥材,定會採最好的送來。”
陳子庚看準時機,熱情地將手中的楊桃藤向程彥昭懷中塞,自己也擠進到了謝良辰和程彥昭中間,將兩個人隔開。
陳子庚仰著小臉:“大人您看,這就是最好的藥材。”
程彥昭手中被塞了藥材,正不知道說些什麼,就聽紙坊管事道:“紙揭出來了。”
程彥昭轉頭看了一眼,剛好看到去而復返的常安。
常安道:“程二爺,我家大爺讓您拿著紙去衙署。”
聽到這話,不止是程彥昭,紙坊裡其他人,連同陳老太太、陳詠勝在內都忙著出去檢視。
“阿姐,”陳子庚趁亂低聲道,“你是不是怕宋將軍?”
謝良辰看阿弟:“為什麼這樣說?”
陳子庚道:“阿姐笑得那麼開心,要麼是真心喜歡,要麼就是在賠小心,阿姐之前又不認識宋將軍。”
所以只能是後者。
謝良辰伸手擼了擼陳子庚的耳朵,想要遮掩過去:“想得太多,個子會長不高。”
“阿姐為什麼怕宋將軍?”陳子庚緊追不捨地問。
謝良辰道:“身邊帶著那麼多人,腰間又是刀又是劍的,當然駭人。”
“阿姐不用怕,”陳子庚拉住謝良辰的手,“宋將軍打遼人,還用我們的方子,該是個好官。”
謝良辰點頭,阿弟年紀那麼小,就要這般操心,她有一點情緒波動,阿弟都能看出來,所以前世她即便掌握部分蘇家的商隊,阿弟也知曉她不歡喜,想要將她從蘇家接出來。
宋羨是好人。
他幫她為阿弟報仇,這件事她會一直記得。
但宋羨更是隻老虎,隨時都能要了她的命。
趁著老虎被群狼環伺時,她多找機會幫幫忙,將摸老虎屁股這件事早些揭過,她會更加感激宋羨。
為宋羨立長生牌位,當列祖列宗一樣,日夜祭拜都行。
謝良辰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