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回頭修羅路
什麼時候開始,遼東的風變得如此淒厲寒冷。
走在路上,盡是冷漠麻木的眼神,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每個人都為著自己的生活奔波忙碌,沒有人在乎其他人會怎麼樣。一切,只要自己安全便好。
為了保護自己,為了少惹麻煩,儘量生活在自己的圈子裡,不敢多作評論,不敢多說一句話。人心冷漠至此,眼神裡的都是滄桑與麻木。
街上有人被小偷偷了,沒有人見義勇為去抓,也沒有人指摘小偷,只是怪罪被偷的人沒有管好錢包。
路上活活凍死許多乞兒,一些還是很稚嫩的孩子,沒人理睬,風雪交加,多少人橫屍街頭都沒有人想管。
更別說,那群綁在冰湖邊的刑架上等著被燒死的奴隸了。
真正冷徹骨髓的,是人心。
湖面上的冰結得很厚,上面甚至有馬車開過,湖面也不會有裂痕。這湖位於繁華地帶,連線兩個城市的集市,湖沒結冰的時候渡船來往已經繁忙不已,現在能有免費機會渡河,人群更加密集湧動。小販們乾脆在湖面上做起生意,販賣給來往的人們。天寒地凍,來往的人個個將手j□j袖口裡,懶得拿出來。
聽說王府要燒奴隸,也算是老百姓的一樁趣事,平日生活無聊,也算是給生活新增點談資和刺激感。王爺統治遼東那麼多年,人們早已習以為常這種殘忍的事,這奴隸豬狗不如的概念已經深入人心,這殺個奴隸,就跟殺頭豬一般稀鬆平常;聽聽殺豬殺奴隸的慘叫聲,也能振奮振奮快凍僵的懶骨頭。
“奉明王命,這群奴隸觸怒皇威,大逆不道,隱瞞實情,私放要犯,現當眾處決,以正朝綱。”一個太監似的人面無表情宣讀著,旁邊王爺端坐看臺,身著閃爍著紫色貴氣的貂皮大衣,手中揣著暖水袋,並有好幾個傭人在一旁服侍。二王子趙世德本來該被立為世子,但因皇帝駕崩被耽擱了下來。但他在王府的地位已經被預設,除王爺外他是無出其右的權高者。王府少子嗣,女多男少,不算上阿正只有五個王子,除了死去的世子和趙世德,另外三個皆未成年,即便趙世德天資蠢鈍,他也成了王府唯一可以考慮的繼承人。
如果不是丹姬事件,阿正比趙世德幾天,又天資聰慧,此時該是名正言順的世子,端坐萬人之上。
肅風乍起,阿正跪坐在地上,雙手拉伸被綁縛在刑架上,全身的重量全靠手腕支援。披頭散髮將頭低低垂著,他全身浴血,數九寒天卻j□j上身,右肩上一個顯眼的奴字。他被帶冰渣的冷水澆了一遍,血水已經被洗刷乾淨;全身紅腫不堪,掛滿了鱗次櫛比翻卷著肉色的鞭傷和烙上,後背烙傷黑焦色一片,已看不出面板的本色,關節的地方顯出白骨。他已經不能說話,寒風已經將他凍成了一個冰人,連哆嗦發抖的力量都耗盡了。
圍觀的人不知道這兩天這個奴隸經歷瞭如何殘酷的刑罰,都嘖嘖感嘆,從未見過有奴隸被整得這麼慘過,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脯看不出是個活人,看來還只剩一口氣了吧。
昨天夜裡,阿正經歷了這輩子最殘酷的刑罰,王爺坐在一旁監刑,他吩咐那些人用烙鐵烙遍他的後背;用冰水灌胃再用錘子將逼迫使他吐出來;用鋼針插入每一根手指,再用釘錘將指關節一點一點砸碎……如此這般疼痛,阿正暈了又被痛醒,醒一會又痛暈過去,無休無止,痛不欲生。但他咬緊牙根,絕不求饒,迷迷糊糊間依然認真向王爺唸叨著:
“阿正此番必死無疑……人之將死,必然說的……是真話,請父親信我……當了卻兒子心願孝心……”
阿正臨死,竟然以父親兒子相稱,他的卑微不復存在,飽含在心中的是忠義的夙願。 “兒子……為奴隸……說話,並非要和父親作對……而是為父親著想,一個以壓迫建立……政權,終究是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