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會長老簡直是被氣走的。
楊鎮心裡沒了底,他看那一堆賬簿就頭疼,不免嘆道:“作坊虧空也就算了,這家裡吃穿用度,怎的也虧空這麼多?你們拿金子當飯吃不成?”這話,他是對三夫人殷氏說的。
楊大夫人說自己不會算賬,執意不肯管家,二夫人稱病,只有三夫人躲不過,勉強接過去管著。
見楊鎮往自己臉上看,她直接懟回去:“大少爺也不是瞎子,看不到那帳簿寫的麼?每個月的胭脂,大夫人要的可都是內定的高等貨,動輒上百兩,家裡其他人只是三等貨,全家加起來也不到大夫人的五分之一。單她的胭脂一項,每年支出就有一千多兩,其他的還沒算呢。”
“內定?”楊鎮還是有些不信:“咱們楊家不是官府皇親,也早已不是皇商,哪裡用得到內定?你們不會是打著內定的幌子,昧了家裡的銀子吧?”
他不相信,以楊家如今的地位,不可能在寶月齋內定上等胭脂。他開始懷疑三夫人跟施音禾聯合起來騙他,也騙他母親。
殷氏氣極反笑:“內定的貨還能有假?那可是寶月齋的媽媽每個月親自送來的,若這樣也能做出假來,你們也太小看寶月齋了。你們自己做不到,就不要質疑施姑娘的能力。若不是大夫人死要面子,硬壓著施姑娘去,你以為她願意拿自己的臉去求這麼貴的內定給楊家?”
楊鎮想起母親讓他去寶月齋下定,寶月齋二樓的大掌櫃都沒見他,一樓大堂的夥計說,那二樓可都是達官貴人皇親國戚上去的地方,他不夠格。
施家已經完全沒落,她施音禾不過仗著楊家庇護,才有了些體面。楊家都不能進去的地方,她施音禾如何進得去?
他滿臉狐疑,轉頭看到廖婉寧正往他這邊看,他看出了廖婉寧的意思,她也懷疑施音禾做了手腳,以她的能力,最大的可能,就是賄賂寶月齋的送貨媽媽。
寶月齋是什麼地方?那可是給宮裡用的東西,後頭有人撐著。若被大掌櫃知道有人聯合送貨媽媽作假行騙,給寶月齋抹黑,一旦報官,那施音禾的下場,只怕小命不保。
這不是小事,施音禾又是父親帶回來的,他不想置她於死地。儘管廖婉寧眼裡不甘,他還是輕微搖頭,讓她別把疑惑說出來。
廖婉寧覺得楊鎮護短,她壓住心頭的嫉恨,扭過臉,不再理楊鎮。
楊大夫人還在為自己的花銷被公佈於眾感到憋屈,見楊鎮跟廖婉寧兩人眼神不對,想起自己兒子去求內定求不著,便馬上明白過來。應該是自己被施音禾跟寶月齋的送貨媽媽騙了。
大夫人安氏何其聰明,眼珠子一轉,便換了一張笑臉,對施音禾和藹的笑道:“好孩子,我知道這些年你辛苦了,楊家作坊管理不善,看在楊施兩家是世交,我跟楊鎮也不怪你。若你自己把虧空補上,再適當拿出點銀子做補償,這事就算了。”
殷氏難以置信的看向大夫人,大幾萬的虧空,讓施音禾填了,這話她怎麼說得出來?
誰知更讓她咋舌的還在後頭。
楊武從眾人後頭冒出來,嗤笑出聲:“什麼叫適當拿出點銀子做補償?她在楊家白住了這麼些年,受楊家庇護才有了今日,她手裡的東西都是楊家的。她應該全部交出來才是。”
楊夫人假裝呵斥楊武:“這孩子,說話沒個把門的。”說完,又轉向施音禾說道:“他雖說得有理,但你的確在楊家住了這麼久,楊家也不是不講道理的。這樣吧,你補上虧空,手裡的資產,拿出一半來補償楊家。這事,就過去了。楊鎮還有婉寧那裡,我自然會說服他們不再跟你計較。你要走要留,我也不勉強你了。”
一半資產?
殷氏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她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其他人也都看向施音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