灘,傳來一陣陣舒服的嘩啦啦聲,她斜靠在窗沿上,閉上雙眼,享受這喧鬧中的寧靜。
如果這裡就是天之涯海之角,那她已經到了大地的盡頭,前方沒有路,她是不是可以停下疲憊的腳步了?
“音禾?”
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心裡一震,下意識的迴避這個稱呼,也許是別人家的孩子也起了相同的名。
她沒睜眼。
“你是……音禾?你……什麼會來這種地方?”
來人聲音猶豫,但透著某種很久遠的熟悉感。
是楊鎮的聲音!
她猛睜眼。
楊鎮正隔著臨桌,疑惑的盯著她看,眼中有驚喜,又不可思議。
被人驟然打斷寧靜,她不禁皺眉。
真倒黴,以為跑這麼遠,應該連整個城鎮的空氣中都沒有熟人的氣息了,竟還有個陰魂不散的。
“你不在家守著嬌妻幼兒,跑這鬼地方做什麼?”她沒好氣問道。
楊鎮有些尷尬,撓了撓後腦勺,應到:“過來巡鹽務,已經有大半年不曾進家了。你呢?怎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裡?他,不攔著你出來遊玩麼?……”
他?遊玩?這話聽起來什麼像是諷刺?
施音禾似乎不想提起這些事,粗魯的打斷楊鎮的話:“沒想到,隔這麼久不見,你倒變得沉穩不少,沒了當年的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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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鎮居然有些憨厚的靦腆,訕訕說道:“當年的確浮躁了些。出來巡鹽這些日子,遇見不少事不少人,一個人獨自面對困頓決斷,哪裡還能大意?輕浮、優柔寡斷,是會要人命的。”
施音禾似乎才注意到巡鹽這個詞,驚訝道:“看來,你楊鎮發達了,還幹上了鹽務,這可是朝中都有人爭奪的香餑餑。”
“發達?”楊鎮無奈搖頭,自嘲道:“當初,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看來,不過是替人跑腿,勉強能混口飯吃,其他的,給別人做嫁衣罷了。”
混口飯吃,這話,跟鹽務這種大有油水可撈的職務不搭。
施音禾更好奇了:“不至於吧?誰不知道,鹽務的利潤,都是用十萬計算的。”
楊鎮搖頭笑笑:“你不知道他們有多黑……唉!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說說你吧,在哪裡落腳?今兒可有地方安歇了?若不嫌棄,我那裡有個臨時租住的院落,房間足夠,還算乾淨,要不……”
施音禾不想提起過往,他便敏感的知道她這樣一個人跑出來,必有故事。但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魯莽小子,已經知道有些話,要適可而止。
施音禾看看天色,猶豫了一下,說道:“也行,住了這麼多客棧,換個環境,睡個舒服覺,算是獎勵自己重活一回。”
重活一回?她這是經歷了什麼?莫不是像廖婉寧所意料的,被王府那混小子玩膩了,就把她當小貓小狗給丟出去了吧?
看她落寞的樣子,看來是了。
楊鎮暗暗咬牙,我楊鎮當年不懂事,辜負了她,卻是後悔不及。你蕭策竟也敢這麼對她,拿著珍珠當魚目!王府又如何?若有機會,老子非得想辦法弄死你!
他心裡想著,嘴上都沒說出來,只趕緊招呼跟前的小廝:“鄺子,還不趕緊幫施姑娘拿行李?”
他自己則已經向前伸手,想接過施音禾後背的包袱。彷彿害怕再遲一步,施音禾就消失不見。
“不用,就兩件換洗衣服。”
施音禾閃了閃,躲過他的手,徑直往門口走,順手往門邊的櫃檯上丟了一枚碎銀,算是結賬,也不管小二找補,嘴裡衝楊鎮喊話:“走吧,我也想看看,你這個楊家大少爺住的什麼好地方。都巡鹽務了,恐怕得用金子做的房子。”
楊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