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楊鎮怕廖婉寧多想,去她房裡陪她。廖婉寧倒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先開口安慰楊鎮:“你也不必多想,好在楊家還有些家底,有不少鋪面作坊莊子,不至於過不去。”
楊鎮眉頭緊鎖,說道:“楊家這點家業僅勉強維持生活,我現在愁的是欠施音禾那六萬多兩銀子……”
“什麼?你真打算還?”廖婉寧打斷他的話,一臉不可思議。
楊鎮驚愕道:“那些是施音禾用自己的私庫貼補楊家家用,白紙黑字,寫了欠條,當然要還。”
廖婉寧生氣了:“她管家,貼補不是應該的麼?何況她又不缺銀子,現在還有成王府這樣的靠山。為什麼要還?”
楊鎮難以置信的看著廖婉寧:“她不缺銀子咱們就不用還?這是什麼道理?。”
廖婉寧賭氣的扭過臉看到另一邊,說道:“她一個人哪裡用得著這麼多銀子?楊家跟施家不是世交麼?她幫著出點銀子不是應該的麼?”
楊鎮再次錯愕:“婉寧,這是六萬多,不是幾百兩,楊家把所有店鋪賣了也不值這麼多銀子。而且欠條寫下了,又過了商會跟府衙,不還錢,日後我還如何在晉城立足?”
廖婉寧瞪大雙眼:“所有店鋪賣了都不值六萬?楊家的家業竟只有這麼點麼?”
廖婉寧聲音太尖銳,讓楊鎮有些難堪:“三房分出去,拿走了三分之一,自然就沒這麼多了。”
廖婉寧眼珠子一轉,說道:“要賣也讓三房先賣了還,誰讓她們在這個時候拋棄楊家!”
“她們只是分家,沒有拋棄楊家,沒有讓他們三房還,咱們大房二房不還的道理。”
看著廖婉甯越來越尖酸刻薄的臉,楊鎮心裡莫名的不舒服。他突然想起施音禾從容明麗的臉,胸口一陣悶痛。
“那就都別還了。”廖婉寧沉聲說道。
楊鎮沉默不語,他甚至已經沒有再跟廖婉寧說下去的慾望。
見楊鎮一臉沉痛糾結,廖婉寧冷哼一聲,嘲諷道:“什麼?後悔了?知道她的好了?還是覺得當初拋棄她,把我迎回家是個錯誤?”
楊鎮無奈的看著她:“婉寧,這時候說這些有用麼?就算真的後悔,又能改變什麼?你別無理取鬧了好不好?”
廖婉寧冷笑出聲:“當然來得及,你不如去跪求她,給她當正妻,我做妾好了,或者就像當初你拋棄她一樣,把我跟孩子趕出家門,你們皆大歡喜。”
楊鎮面無表情:“你放心,她如今已經是半個成王府的人,王府既然出面把她認回去,就算她願意回到楊家,王府也不會同意。至於跪她,還真有可能,下次見面,或許就要行跪拜禮了。”
“你什麼意思?”
“她嫁入王府,成了王妃,你我不過一介平民,敢不跪拜?”
廖婉寧呆若木雞,她在璋洲長大,山高皇帝遠,對皇家沒多大概念。但楊鎮這麼一點撥,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從來都瞧不上眼的這個楊家童養媳,已經變得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了。
抱著一絲僥倖,她狠狠說道:“未必!那王府想娶她進門早就娶了,何必看著她進入你們楊家受苦?說到底,還是嫌棄她商賈身份,她容貌出色又如何?身份地位懸殊,王府認回去,弄不好只是讓她當個小妾,上不得檯面,日後還不知如何磋磨呢。”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彷彿已經看到施音禾在王府被各種作踐,生不如死。
廖婉寧的表情,因妒忌變得猙獰,恨不得詛咒施音禾去死。楊鎮看在眼裡,索然無味,不得不提醒她:“王府能平白給她這麼多資產,讓她傍身;見我們楊家不待見她,又讓高管家親自把她接回去,還畢恭畢敬,你覺得王妃捨得讓她吃苦?”
廖婉寧噎住,還是一臉不服氣,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