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到聯邦最出名的港都,許樂沒有絲毫興奮的情緒,他低頭輕聲罵了一句,拉著箱子向外面走去。他身後不遠處的白玉蘭沉默地看著他的背影,跟了上去。白玉蘭知道許樂的心情不好,甚至那張沉默樸實的臉上,似乎隱藏著一股難以抑止的憤怒,只是這種憤怒的情緒由何而來?
在白玉蘭的心中,這些天的許樂是一個性情沉穩,慣會用開朗的笑容來面對一切的年輕人,昨夜的旅途上一直也沒有什麼問題,為什麼他的情緒卻忽然間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肯定不是因為半途上車的那兩個男人,也不應該是那位南相家的小姐,和那個樸志鎬的未亡人也沒有關係,那麼這種情緒的突然變化從何而來?
白玉蘭皺起了眉頭,看著許樂的背影,想到了清晨時分新聞裡的那些畫面,隱約有些明白,卻不明白為什麼那個遠在S2區發生的新聞,會讓許樂從一個沉默而自持的年輕人,變成一個看見什麼都無比憤怒,漸漸尖酸刻薄起來的憤怒青年。
……
計程車來了,許樂和白玉蘭上車。
計程車一直開了四十多分鐘,卻依然只是穿過了港都市極小的一片區域。車輛在這些大街小巷,高架隧道里穿行,許樂眯著眼睛看著窗外陌生的城市街景,表情漸漸平靜下來,眼眸裡藏著的那絲燥意,卻永遠無法停歇。
時不時有街頭的大光屏緊急新聞的聲音,傳到計程車內。
“目前統計的死亡人數超過了三百人,隨著救援工作的繼續,死亡人數或許會上升到了一個令人難以承受的數字。”
聯邦新聞頻道的記者,顫抖著聲音說道。
“沒有組織或個人對此次恐怖襲擊表示負責。”
“麥德林議員辦公室有七名工作人員喪生於此次恐怖襲擊。議員本人受傷不重。”
“憲章局已經將該事件歸類為第二序列事件。總統辦公室已經證實,所有襲擊者均已死亡,身份以及過往檔案正在確認中。”
“一場名為和平的演唱會,最終變成了一場屠殺。這究竟代表著什麼?”
“聯邦的和平程序,在這一刻蒙上了一層陰影。”
計程車停在了事先訂好的半島酒店。港都市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也沒能讓許樂的心情稍微好一點,他拉著沉重的黑色箱子進了電梯,進了房間,沒有給服務員小費,直接開啟了牆上的超薄光屏。
半島酒店頂層的房間很貴,很大,包括電視光屏也大得出奇,逐漸亮起的光點漸漸凝結成了一幅清晰的新聞畫面。
S2大區環山四州公民體育場,本來因為簡水兒和平演唱會而佈置的彩燈花帶,此時已經全部變成了灰燼廢墟。
硝煙已經散盡,可以容納八萬人的體育場東南角的看臺全部被炸垮了,畫面裡卻看不到多少鮮血,那些鮮血或許還藏在灰塵中,廢墟中,警燈與急救車的燈光在灰暗的天空裡不停閃著,新聞記者惶急而悲傷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得無比蒼白。
昨天夜裡,應環山四州政府及麥德林議員的邀請,簡水兒在S2大區開了一場名為和平的演唱會,這場演唱會不是為了羅斯州長及麥德林議員的總統大選造勢,而是為了儘可能地修補聯邦普通公民與環山四州民眾之間的情感傷痕。
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自殺式恐怖襲擊,讓這道傷痕顯得更為深刻,更為血淋淋,新聞畫面上那些慘不忍睹的場景,那些在急救車上,在醫院裡呻吟的傷者,那個冷酷的逐漸上升的死傷人數,就像是一個個冰冷的問號,在詢問著聯邦裡的每一個人。
許樂在沙發上坐得筆直,雙手扶在膝頭,沉默而專注地看著新聞上的一幕幕畫面。
簡水兒這個名字他已經有些天沒有聽到了,最近聯邦二十三頻道的那個電視連續劇改成了一週播出一集,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