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多了起來,等到了昌樂,早已餓殍枕藉,原來益都不見災荒全因長公主駕臨,流民全被驅趕到了附近郡縣。
許經年下馬緩行,見官道兩側俱是或臥或坐的百姓,衣衫襤褸,無精打采,不禁想起在東勝衛流離失所的日子,不知老乞丐、小乞丐們在大同過得如何。
“走吧,此刻你救不了他們。”谷才道。
二人復又上馬,向城內奔去。
昌樂縣不大,災銀被劫處名叫陳家溝,在一處荒山上。
許經年縱馬繞了一圈,發現這山既不高大,也無可設伏擊的有利地形,實在不是一個劫奪財物的好地方,曹欽雖行事荒唐,但隨行的都是錦衣衛和三大營高手,被伏擊時竟毫無招架之力,實在蹊蹺。
時值深秋,草木凋零,荒山野嶺處光禿禿一片,陳家溝地處半山,午時降至,二人由山頂俯瞰,尚能見到草屋上方飄出的裊裊炊煙。
村中只得一條小路上山,兩側枯草斑駁,青褪黃垂,偶見一棵枯樹斜於道旁,孤零零隨秋風微動。
谷才極目遠眺,遙望一樵夫正沿小路遠遠走來。
只見這樵夫約莫三十多歲,身著麻布素衣,左肩、前胸和右腰處各打一個補丁,腰間板斧倒是磨地錚明瓦亮,此刻正推著一輛破舊的獨輪車,費力向山上走來。
二人默默站在原地,待樵夫走到跟前,谷才開口道:“敢問此處可是陳家溝?”
樵夫抬頭看看谷才,繼續推車向山上走去,二人這才發現獨輪車以草蓆遮蔽,草蓆之下似是一具屍體。
許經年上前一步,遞給樵夫一兩碎銀道:“兄臺,我二人從益都來,想打聽些事情,還請行個方便。”
樵夫扭過頭,並未伸手接銀子,只冷冷盯著許經年道:“不知道,知道也不說!”
谷才氣道:“你!”
許經年伸手製止谷才,拱手作揖道:“打擾兄臺。”
獨輪車吱吱呀呀繼續前進,山路顛簸,顛地草蓆之下的屍體垂下一隻手臂,許經年瞥了一眼,便幾步跟上樵夫道:“兄臺近日可曾見過生人出入這荒山?”
樵夫咬牙繼續趕路,許經年鍥而不捨道:“我兄弟二人闖蕩江湖多年,會些拳腳,你若有仇怨,可說與我們聽聽,說不得能替你報仇。”
樵夫一愣,這才停住腳步放下獨輪車把手,側目看著許經年道:“你怎知我有仇怨?”
許經年再次拱手作揖,指著獨輪車上垂下的手臂道:“此傷斷口整齊細銳,是劍傷,此處荒山野嶺,並無習武之人。我觀兄臺面紫唇白,呼吸急短,音色低沉,應是胸悶氣短,日夜咳痰,肝氣鬱結所致,因此大膽猜測車上之人是被人以劍殺害,兄臺報仇無門,以致氣滯鬱結。”
樵夫冷哼一聲道:“我看你二人不像闖江湖的。”
谷才問道:“那像什麼?”
“穿得是錦衣,配得是好馬,出手就是一兩銀子,倒像當差辦案的。”樵夫道。
許經年道:“闖江湖也好,當差辦案也罷,還請兄臺行個方便。”
樵夫在路邊隨意坐下,一隻手臂搭在獨輪車扶手上,無精打采問道:“你們是為那日山上的劫匪來的吧?”
許經年大驚道:“你怎知?”
樵夫指了指獨輪車上的屍體開口道:“我有個妹妹,三年前大旱被賣去益都,你們找到她,告訴她老孃死了,回來瞧一眼。”
許經年道:“這倒容易,只是不知道令妹尊姓大名?”
“她叫褚六,自被賣去益都,便失了訊息,我不敢去找,怕見到她過得不好。”樵夫道,“一年前村裡有人去過,聽說她做了舞姬,有個名號叫‘秋蟬’!”
“是她!”許經年驚道。
樵夫好奇道:“你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