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對手玉彈金弓馬福全,卻是以一雙肉掌來應付他。馬福全施展的是一套落英散花掌法,隨著他轉動的身子,時左時右,倏忽來去,金大開饒是舞起了一天劍影,卻連對方的衣邊也沾不上。
忽然啪一聲,落下的弧形劍,夾在馬福全的一雙肉掌之內。
金大開施出了全身之力,卻未能把劍奪出,隨著馬福全的一聲冷笑,猝然間腳下前踏,雙掌力合之處,硬生生把一口弧形劍奪了過來。
“啊!”金大開虎口掙裂,淌了一手的血。
將一口弧形劍平託掌上,馬福全那張黑臉上,顯示著鄙夷的笑,右掌比式若刀,直向掌上劍身切去。硬生生將之切為三截,叮噹拋落地上。
金大開呆了一呆,直驚得面色如土。
玉彈金弓馬福全展示了一手碎玉功,將對方兵刃力折為三,待將施展辣手,將對方斃之掌下,卻為身後的時美嬌傳聲呼止。
“算了吧!”
馬福全聞聲而止,回首聽令。
時美嬌其時已緩緩步下位來。
金大開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上,敗軍之將,早已銳氣全消。眼看著時美嬌的來到,一是禍福難測,由不住臉色慘變。
“別害怕,我留著你一條活命,放心回去!”
“這……”金大開這才緩過氣來,抱著一雙染滿鮮血的手,“姑娘的意思是……”
“我要你回去實話實說!”
“是……”
“去告訴吳三桂!”時美嬌鋒利的目光,狠狠地盯著他:“第一,他要的人根本就不在我們這裡。第二,我們對他想要的那個人,也很有興趣。第三,凡是萬花飄香想要做的事,誰也阻攔不住,別看他平西王今日高高在上。如果他有意跟我們過不去,那可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說到這裡,她微微地笑了。
“剛才的事怪不了我們,你應該心裡有數。這只是給他一個見面禮……下一次可就沒有這麼便宜了……”
金大開只是頻頻苦笑了,確實也無話可說。
他總算保住了一條活命,乃得縱返船陣。
萬花飄香五艘大船隨即啟航。浩浩蕩蕩透過眼前水道時,再沒有一艘敵船敢予以阻攔。
第六回夜半鐘聲到客船
簡崑崙不是沒有動過逃走的念頭。他卻並沒有付諸行動,非但如此,甚至於他表情一派輕鬆,不時笑臉常開。
身上的穴道不曾解開,固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還不曾見過對方那個奇異的首腦人物——飄香樓主人柳蝶衣。
他該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翩翩風流的名士型人物?抑或綿密精嚴、高超秀逸的一個劍士?
自負狂傲、目高於頂的一個狂客?抑或虛懷若谷、深不可測的隱者?
一個粗線條的赳赳武者?抑或言必孔孟的一介腐儒酸丁?
還是一個不過爾爾的平凡人物?
當他閉起眼睛的時候,便不由自主地會去想到這些。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船行一路,雖只是兩岸蘆白,惟知秋事已深。江山如畫,時見雁點秋容。
那日水上一戰之後,再沒有突發事故。
整整三日夜,便這般度過,櫓聲欸乃,浪花片片,夜來風雨,時有落葉滿船。閒來倚船,未始沒有落寬的感傷,但聞琵琶,玉人高歌,也只能隨遇而安。
三天以來,時美嬌再也沒有出現,便是她身邊的兩個愛婢無音、無言,也只是每日侍奉餐飲瑣碎事的必要一現而已。
對於簡崑崙,大家都似乎非常放心,好像認定了他不會逃走,如是,他所居住的那間艙房,非但窗扇常啟,連門扉也破格不再下鎖,偶爾興來,即使到外面艙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