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禿頭漢子咳嗽了一聲,“兄弟,你喝多了,嘴下留點神吧!”接著他乾笑了一聲,“這還不是明擺著的嗎!雙方互惠,嘿嘿……平常看你挺光棍的,怎麼這件事你就看不出來呢!”
“雙……方互惠?互惠個什麼?”
禿頭漢子忽然一笑,推開盤子站起來說:“行了,咱們也該走了,天不早了,路上又黑,還帶著個活寶貝,喝多了誤事。”
公冶平也就不再多說,吆喝了一聲:“算賬!”張先生只是推辭,無論如何也不敢真的收錢,也就算了。
水聲潺潺,船兒搖搖。
簡崑崙又睡到船上來了。幾次三番,他都想伺機下手,結果了對方這兩個狐假虎威的太歲,只是急不得也,有些心中的疑問正待由對方嘴裡解開,便自忍了下來。
這條船當然不能跟那天七老太爺借自吳三桂的畫舫相比,簡直不能相提並論。窄小的船身,頂多不過只能容下十來個人,簡崑崙這麼一躺下來,更自餘地不多,擺上一張桌子,小小船兒便佔滿了。
槳聲欸乃,舟身時有起伏。
這一帶黑得厲害,蚊子又多。
簡崑崙睡在那裡,既不能動,這個罪可是受大了。平素對敵時,輕易不思一用的內氣真力,這一霎卻不得不施展出來,用以對付臉上的蚊子。
這個辦法固然有效,卻是耗力太多。
似乎眼前已到了出手時刻,他卻仍在有所期待。
螢火蟲時明時滅,艙裡就只懸掛著一盞破紙燈籠,光度之微弱,也只能略可用以辨物。
簡崑崙簡直可以睜大了眼向二人直瞪,也不虞會被他們發覺。
“老吳!”公冶平向禿頭漢子說,“依你看,那個老傢伙他是安著什麼心?在王府他還要呆多久?”
“這可難說了!”禿頭老吳說,“管他們呢!”
公冶平一面用扇子趕著蚊子:“管我是管不著了,只是那個老小子喝五哈六的樣子,我受不了,格老子的,我們是跟王爺出差,憑什麼要聽他的,你瞧見沒有!連寶二哥都有點受不了啦!”
寶二哥又是哪個?
簡崑崙隨即記下了這個名字。
禿子老吳一笑說:“這就對了,你也看出來了不是?憑我們這點子能耐,還不足跟他鬥,寶二哥可就不同了,王爺是一天也少不了他,他們兩個要是鬥上,可就有樂子好瞧了,咱們又何必呢!”
這麼一說,寶二哥這個人的身分,大概也就呼之欲出了。
公冶平呵呵笑幾聲,甚是得意地道:“真有你一手,看你平常逆來順受,一副不吭氣的樣子,原來也有你的主意,是打著這個算盤呀!”
兩個人都笑了,一面剝著花生、喝著茶。
“對了!”公冶平才似想起來,又問道:“你剛才說王爺跟那個老傢伙什麼雙方互惠……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你還不懂?”姓吳的說,“你當王爺真的犯賤?憑他王爺的身分,犯得著去巴結姓貝的那個老頭?”
姓貝的,便是七老太爺了——正確的稱呼應是九翅金鷹貝錫,這個姓是個旗姓,以此猜測,七老太爺這個人,當是滿人,應是無誤。
公冶平沒有吭聲,這一點,他一時還真想不明白。
禿頂老吳不愧比他年長几歲,一雙招子硬是不空。
“說明白點吧,一個為色、一個圖財,就是這麼檔子事,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為色……”公冶平怔住了,“難道王爺他瞧上了九……公主那個小妞妞?”
“那還用說?”
“啊……”公冶平這才似忽然明白過來,“可是……那個小妞是欽命要……犯……
王爺他?”
“什麼欽命不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