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罪惡麼?”
胸口猛地一窒,似有無形的尖錐刺入心臟。桐青悒臉色驚變,但見城樓上那具蒼老的身影一僵,突然重心不穩地倚向城垛。十年前……
八十八、靜雪往事(上)
象雄列古格24年。穹保雪山銀裝素裹,六座雪白的山峰彷彿天神一般靜靜地守護著雪山下的穹保與靜雪城。
二月初,象雄帝國的上穹和中穹大部分地區已是仲春時節,而靜雪城卻依然披著厚厚的雪衣,空氣中沁著冰寒,冬的腳步在這片雪域高原遲遲不願離去。
新的喜慶剛剛褪去,靜雪城堡上下便又為了一年一度的祭祖日而忙活起來。微風拂過,枝頭細碎的雪紛紛灑落。一襲銀絲八吉祥紋繡黑錦長袍,頭戴血石羽冠的朗朗少年緩緩步入積雪成毯的庭院。陽光照射在雪地上折射出明亮眩目的光暈,襯得一襲黑錦長袍的少年分外威嚴逼人,竟令人生出幾許莫敢直視的敬畏。一眾侍衛、奴僕紛紛垂首行禮。
“父親!”少年挽袖走向庭院裡負手而立,靜賞雪景的中年男子。亭葛釋聞聲轉身,抬眸的一瞬,沉凝的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他沉默地看著恭敬立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刀刻般的臉龐漸漸流露出幾許讚許和驕傲。
“啟稟城主,少主的禮服已經修改好,請城主定奪!”老管家領著裁縫躬身跟在少年身後,輕聲詢問城主亭葛釋的意見。亭葛釋上下打量著面前盛裝的少年,忽然笑道:“果然是長大了,頗具男子漢的氣魄了!”少年硬朗的臉龐與亭葛釋有幾分神似,五官輪廓卻更加深刻俊朗。聽到父親的讚賞,少年始終緊抿的唇線緩緩彎起一道淺淺的弧度,黑眸清亮有神,彷彿夏日的烈陽。
“禮服就這麼定下了,不需要再修改了!”亭葛釋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辛苦了,去帳房領賞錢吧!”“謝城主!”裁縫連忙行禮謝過,由管家領著離去。少年隨亭葛釋走向靜雪城堡的眺望臺,那是整座城堡最高的地方。站在眺望臺上,可以將整座靜雪城盡收眼底。
“索南,你知道靜雪城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麼?”亭葛釋輕輕撫摸著眺望臺扶攔上光滑的石獅,目光落向遠方,輕聲問身旁的少年。少年愣了下,開口說道:“先祖在兩百年前來到穹保雪山下建立了這座城池,應該是取其所依山峰靜雪峰而命名的吧!”亭葛釋搖了搖頭:“靜雪峰本不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有了這座城才得名!”
“那‘靜雪之地’也是因為這座城才有的麼?”少年清亮的黑眸透著困惑。亭葛釋不答,接著問道:“你可曾知道咱們的先祖是什麼人?”少年倏地抬頭,怔怔看著神情深沉莫測的亭葛釋,眼中隱隱流轉著一絲驚訝與忐忑。
許久,少年輕輕開口道:“索南曾經聽過一個傳言……咱們亭葛氏是象雄開國帝尊的後人!”話落,少年不安地低垂下頭,衣袖內緊握的雙手隱隱冒出絲絲冷汗。這個“傳言”,一直以來都是靜雪城的禁忌!沉默,窒息一般的沉默!少年低垂著頭一動不動,而那個沉凝的身影彷彿化作了一片凝固的陰影籠罩在他面前。風夾著絲絲冷冽的寒意吹過他的面頰,他卻汗溼了層層衣衫。
“是!”簡短的一個字如驚雷落下。少年猛然抬頭,望見父親硬朗的臉龐透著一抹從未有過的複雜神色。陽光斜射在那張臉上,勾出一抹凝重的陰影。“象雄如今的天下便是亭葛氏十代帝王用無數人的鮮血換來的!”
亭葛釋面向著北方那座雪白神聖的山峰,聲色沉靜地徐徐而道:“自古得天下者必經殺戮,浴血而生。而正因如此,第一代帝王都揹負著數不清的殺孽,一代又一代,越來越重的殺孽變成了無法消彌的罪孽遭受到上天的懲罰,亭葛氏的每一代帝王都活不過五十,而皇族的血脈也越來越淡薄……所以,當年亭葛氏的第十代帝王毅然放棄了皇權和天下,隱居於這雪山之地,為了亭葛氏血脈的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