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他的身體行動間總也透著僵硬麻木,而且似乎除了冷熱就沒什麼別的感覺,但當初遊戲感官做得再逼真,也無法達到和現實一模一樣,容瀾很清楚,不管目前這幅驅殼用起來有多像剛從屍體狀態還魂,他此刻都是在現實裡活著。
……可他卻是沒能活在他拼死也想回去的那個現實。
洪州?
如果他沒記錯,遊戲裡大周最北的邊城就叫洪州,而且看城門貼的告示下方所寫年號,如他所想,系統重啟故障,他被遊戲系統的時空門甩到了與遊戲相連的真實的古代世界。
穿越得還真是精巧,他若在遊戲和現實裡“死”得時間早晚偏差那麼一點,現在估計已經入土為安了。
耳邊寒風呼嘯,從城門到城中繁華地段,容瀾行動困難,走了許久。
他不知道這裡和遊戲裡有哪些異同,也不知道他在遊戲中做過的那些事會對這個世界產生什麼影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該算是誰。
太多的疑問。
他穿來的身體長髮及腰,想來不會是他自己的,再說,他的現實身體應該已經死於心臟病發作了。
可他如果是借那個“容瀾”的屍還的魂,那他明明死在了九重殿,為什麼會在一座雪山醒來?他死那會兒才是六月吧,現在都已經嚴冬。
說不定他是穿了別的什麼人?
不過,遊戲和現實的聯絡容瀾並沒有多少興趣去探求。
且不論,打仗死人不是他能控制和阻止的,尤其還是在古代這樣人命如草芥的年月。沒有他,亥斛一樣野心勃勃想屠戮中原,重翼一樣要為了保住大周江山綢繆應戰,看那告示,這才個把月戰爭就結束了,其實重翼為才善用又愛民如子,方方面面都當真是個頂頂不錯的皇帝。
只是,他在權利中心算計度日了將近一年,真的已經足夠,之前昏睡把遊戲經歷過的一切又夢了一遍,九重殿的龍榻上,他死前心裡的那點傷心、憤恨早都在夢裡化了泡影。
遊戲劇情永遠都只屬於遊戲,那本就不是他的世界,不管他如今是誰,他脫離了遊戲、沒了必須要捲進去的理由,如果不出意外,他想他穿越而來的這第二生都再不會和遊戲中的人有任何交集。
容瀾如今唯一感慨:他不是命大沒死,根本就是系統坑“死”了他,然後陰差陽錯地竟是給了他又活一次的補償。
既然回不到曾經的世界,他沒死,那就在如今的世界好好活著。
容瀾做事向來盡到最後一分力,卻對結果從不強求,一旦發現事情沒做成,他放下得比誰都乾淨徹底,淡忘地比誰都不留痕跡。
就像他努力了那麼久,付出了那麼多,當他知道自己等不到重翼廢后,他便沒有絲毫猶豫地跳過了“廢后”的任務,自己脫掉衣服,用一句“假戲何必當真”激重翼上了他。
又像是,即便他最終沒能完成“共度春宵”,即便他至今仍舊對與男人歡好難以接受,他的心卻都不會因為曾被重翼壓在身下起什麼漣漪。
恪守原則下隨遇而安的冷漠,這是容瀾從孃胎裡就帶出來的性格。在現實裡的二十六七年,如果不是這樣,他不知會過得有多辛苦。報復和仇恨,容瀾從來不會把自己困在這樣無聊的事裡。
走到繁華地段,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但剛剛才結束戰爭沒多久,沿街商鋪大多生意冷淡。
容瀾來回逛了兩圈,停在一家名叫“千食客”的酒樓前,整條街上,只這一家酒樓最大最熱鬧,最關鍵,也只這一家掛了牌子在招人。
洪州地處大周極北,遠離權利鬥爭,卻挨著通往北厥的商道,經濟貿易繁華,在這裡活下去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容瀾打算在洪州城內先找份工作安定下來。
那個萍水相逢救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