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探傷,他先是問過容瀾的傷勢,然後又道:“以榮公子才能,我早就知道像千食客這樣的小地方困不住公子,公子養好傷後,可願去主家高就?”
容瀾不答,只看一眼千帛,千盤揮手:“帛兒,你去盯著廚房,藥煎好了趕緊給先生送來。”
“是,爹!”
千帛走後,容瀾才開口道:“盤叔,戍橫一行,常老大夫道我的身體不可操勞,你替我謝過主家美意,這份盛情我只能辜負了,如今賬房的工我也有意辭掉,但如果酒樓缺人手,我可以做到盤叔找到接替我的人再離開,我養傷一時半刻也走不了,想來不能白吃白住。”
千盤聞言勸道:“常大夫究竟給你看出什麼毛病,你不明說,我也不好過問。可你若是因著身體原因有什麼擔憂顧慮才想著要走,那大可不必,此番你糾察假賬給主家挽回了不小的損失,千食客不差每月再多出幾兩銀子養著你,給你尋醫問藥!”
容瀾輕笑搖頭:“多謝盤叔體恤!我要走,是這趟出門,意外聽說可能還有家人尚存於世,我打算回老家尋親。”
“尋親?!”千盤再勸:“從沒聽你提過家中之事,但你要尋親,我可以託人幫你打聽,你身體不好,何必自己奔波。”
容瀾神色黯然幾分,垂眼不語。
千盤見狀猜想,看病過後會忽然起意想回祖籍尋親,只怕尋親是假,落葉歸根才是真,不由望向病容蒼白的容瀾,語帶憐惜:“等開春天氣暖和了,我派個會伺候的人一路照顧你回鄉。這段時間你就先住在千食客好生養著,賬房裡的事帛兒已經可以獨當一面,還要多謝你對帛兒的教導。”
容瀾坐著與千盤說話,斷骨之疼一直令他備受煎熬,心口卻又忽然一陣絞痛,他無聲忍耐,許久才接得千盤下一句:“盤叔,我祖籍在南,離洪州千里遙遠,就不必麻煩旁人了。”
千盤驚疑:“我原以為你來千食客應招,是祖籍就在洪州附近,沒想到竟是在南方。只是,以你的身體,如何一個人去得了那麼遠的地方?”
容瀾思索片刻,起身將第一天來千食客時穿的那件雪狐大氅拿給千盤:“盤叔,我有個不情之請,我在洪州人生地不熟,能否請盤叔出面幫我將這大氅賣了,賣得的銀子三成算作盤叔牽線的酬勞,剩下的部分,就請盤叔在江湖上為我物色一名可靠之人做隨從。歸鄉路遠,難免遇到山賊匪類,我此番跌落山崖正是招了道兒,如今大難不死,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以只要是我能出得起的價錢,盤叔能僱武功多高之人,便不要替我心疼銀子,儘管僱來就是!”
千盤接過容瀾遞來的大氅,面露驚訝之色:“竟是這樣?!也好,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僱個江湖莽夫在身邊,總比一個人上路要強!這件事我應下了,你且等我訊息,至多半月時間。”
容瀾點頭,心知自己沒有找錯人,千食客明面上是一家普通的酒樓,但果然是在江湖中也有些人脈的,他要去苗南,苗南眼下戰火紛飛,不找個武藝高強之人隨身保護,估計他還沒尋到大哥就不知死在哪裡了。
容瀾送走千盤,重新回到桌前,桌上阿茹送來的飯菜已經涼掉,他拿起木筷一一吃下。
阿茹沒有說錯,這些都是他愛吃的幾道菜,阿茹是個敢愛的女子,他卻沒有資格再去愛誰。
……
“榮公子,你的心脈幾乎盡斷,老朽醫術不精,救不了你的命,這幾顆護心丸你拿去,能保你再活半年。”
……
半年,六個月。
容瀾嚥下最後一口飯菜,他沒時間花三個月養傷,而且他想和大哥一起過年……
天色漸黑,千食客的大堂裡依舊人聲鼎沸,議論著私鹽之後又一件驚天大事。
“聽說沒有,苗南叛軍換了主將,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