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曦臣從他身後環住他的腰肢,下巴抵在他肩上,道:“晚吟也想變老嗎?”
江澄撫上他的手,道:“前世我死的早,不知我老了是什麼樣,想變老,也無參照物。”
藍曦臣道:“在渙心中,晚吟永遠不會老,如此模樣,深得渙心。”
江澄微微側過臉,“六十的人了,慣會說這些情話,真不知你到底是跟誰學的。”
即便已相守數十載,藍曦臣的這些情話,照樣能惹得江澄臉紅心跳。
藍曦臣並未多言,哪裡有誰教他,不過是將心中所想表達出來罷了。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數十載。
曾經歡聚一堂,談笑風生的眾人,逐漸消失於世間,留下的,不過是他們年少時的英勇。
藍廷已老,對天下事早已無力管轄,只得將這位置傳於藍景儀。
他這一生都在為藍景儀隱瞞,至今為止,無人知曉他與聶懷桑之事。
同樣,他也從未正面祝福過他們。
臨終之時,他屏退眾人,只傳喚了藍景儀和聶懷桑,以及多年前,他們在妖族領養的一隻兔妖。
這隻兔妖極為特殊,他像極了藍廷已故的妻子。
藍景儀初次將他帶回時,藍廷頓時淚如雨下。
數十載過去,他始終不曾忘記妻子的模樣,僅一眼,他便察覺這兔妖與他妻子幾乎一模一樣。
他道:“景儀,你可知這孩子,與你娘有多像。”
藍景儀握著他的手,道:“父皇,查過了,他就是母后的轉世,不過可惜,轉成了公兔子。”
那時,兔妖尚未取名,族中各個取名廢,他不願讓族中長輩為他取名。
許是太過思念妻子,藍廷自作主張,取妻子名中一字,為其命名為:藍語。
初見時藍語尚且年幼,如今再看,已是氣宇軒昂的大小夥了。
藍廷望向與他一般年邁無力的聶懷桑,嘆息道:“懷桑,多謝你對景儀的照顧,也謝你如此深愛他。”
藍景儀面露驚訝,聶懷桑卻彷彿早有預料。
藍廷道:“我是你爹,怎會不知你心中所念。往後這天下,就交由你們了,待你退位,便讓藍語繼位,遺詔已擬好,若有人反對,拿出來便是。”
說罷,不等藍景儀再多與他說句話,他便緊閉雙眼,沒了氣息。
此後,藍景儀並未如藍廷所願繼位,而是直接將這皇位傳給藍語。
有先帝遺詔,天下人皆不敢有任何異議,哪怕知道,藍語是妖。
不久,聶明玦逝世,金光瑤再次與他同棺而眠,願來世仍能相見。
金子軒與江厭離也相繼擺在金家祠堂,受著孩子們的供奉。
而云深不知處內,藍忘機和藍曦臣也在前後腳永世長眠,他們的後事皆由魏無羨和江澄一手操辦。
不過,魏無羨和江澄臉上並無半點哀傷,並非無情,只是他們清楚,來世仍會再見。
陰曹地府下,藍忘機和藍曦臣已然變回年輕時的模樣,他們停留在輪迴道上,不知在等待何人。
“藍湛!”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回頭望去,魏無羨就在不遠處朝他揮手。
江澄則是不經意間遠離了他幾步,全當不認得他。
地府遊魂無數,魏無羨如此張揚,實在有些丟人。
魏無羨快步跑上前,撲進藍忘機懷裡,道:“藍湛,久等了。”
藍忘機摟著他,“嗯。”
藍曦臣在一旁多有羨慕,望向江澄的眼神帶著期待,“晚吟~”
江澄見此,滿是無奈。
不過,讓他主動,絕無可能,只得張開雙臂,讓藍曦臣主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