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萍愣住，巨大的聲音嚇得她一激靈，她猛然間回過神，恢復了正常。

她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更不知道陸辭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

趙萍看了眼屋內雜亂的場景，許嫣站在她的不遠處，低著頭，長髮散落幾縷在額前，看起來有幾分落魄。

“嫣嫣？”

趙萍伸出手，許嫣聽見她的叫聲，驀然抬頭，由此也看清了她額角的傷口。

被髮絲遮住的那一角，紅而腫，一雙眸子更是毫無光彩。

趙萍看見許嫣腳邊的棍子，猜到又是自己傷了女兒，她驚慌失措得像個孩子。

“嫣嫣，對不起，對不起……”

趙萍嘴裡連連說著對不起，眼淚直接嘩啦啦地掉下。

“媽媽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許嫣咬緊牙關，唇瓣緊抿，眼裡充滿了無奈，最終還是提起步子，安慰趙萍。

“媽，您別哭，我沒事的。”

受傷的是她，她還要反過來安慰使她受傷的人。

陸辭高挺的身影站在一旁，漆黑的眸子深沉地注視著兩母女。

許嫣的後背纖瘦，她正彎著腰，幫趙萍擦眼淚。

她的聲音低低的，充滿了無奈，但又不得不溫柔地安撫。

一瞬間，陸辭心中很不是滋味。

陸辭一直知道許嫣的母親生病，肝癌晚期，但他不知道她有精神分裂症。

昨天還很慈祥和藹的人，今天就成了暴躁兇狠的潑婦。

嘴裡罵著難聽的詞，居然是衝著自己女兒去的。

陸辭決定出去待著，把空間讓給她們。

趙萍的情緒總算穩定下來，看著許嫣額頭的傷口，她心疼得不行。

“嫣嫣，下次媽媽再發瘋，你就打回來好不好？把我綁起來，不讓我動手。”

“媽，你說什麼呢。”

她不可能做得出這種事。

“嫣嫣，媽媽說真的，我的病，根本控制不住，我不想傷害你……”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趙萍無比痛苦。

她曾一度想要自殺，被許嫣發現後，哭著求她，求她不要丟下她一個人。

趙萍是為了許嫣活下來的，許嫣何嘗不是將趙萍當成精神寄託。

“媽，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沒關係。”

只要媽媽好好的，她無所謂。

安慰好趙萍，許嫣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乾淨，木頭拿去外面，才發現陸辭竟站在門外還沒走。

她內心感到一陣窘迫，低下頭選擇無視他。

木頭放下，許嫣就轉身回屋。

一道修長挺闊的身影站到她跟前，她被陸辭攔下了去路。

“做什麼？”

許嫣的聲線冰冷，陸辭聞言眉心一蹙。

薄唇抿了抿，他語帶關心地說。

“你額頭受傷了。”

“我知道。”

被趙萍用棍子砸到的地方，現在還泛著疼意。

“阿姨她……”

“她沒事，我很好，不勞煩陸總您費心。”

陸辭話沒說完，許嫣直接打斷。

她說完，還仰頭衝他挽起一抹明媚的笑，彷彿是想讓他放心。

如果可以忽略她額頭的傷口，那麼陸辭一定會對她的笑顏心動。

現在不僅沒有心動，她的笑，反而刺痛了陸辭的眼。

男人的劍眉擰得更緊。

“許嫣，別笑了。”

許嫣聞言，笑容不僅不收斂，反而笑得更張揚。

“別笑了。”

陸辭厲聲重複一遍，漆黑的眸子渲染上絲絲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