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的燈光下,我巡視著四周,試著在投過來的眾多目光中尋找出他同伴的影子,然而,等了片刻依舊沒有人朝我們這桌走來。
難不成都先走了?
或者跟他一起喝酒的都是在這剛認識的人?
不需要跟誰招呼,反倒讓我落得輕鬆,架起猶如一灘爛泥的他,艱難地移出了酒吧。
來的時候因為趕急,我並沒有將車停入停車場,只是匆匆地停在了酒吧門口的路邊,雖然也沒有幾步路,可失去意識的他不是一般的沉,折騰了好一會我才將他扶到了車旁。
然而 ,正當我掏出鑰匙準備開啟車門時,卻突然覺得身上一輕,那個原本壓在我身上的屍體已經被另一個人奪了去。
(帥哥,撿屍的話麻煩另覓他人,我這哥們的男朋友一會就來了,要是把他弄丟了,我可不好交待。再說,他醉成這個樣子,你也爽不到吧?)
看似戲謔的話,從高大陌生的男人嘴裡說出來,卻顯得有些一本正經的嚴肅,讓我不由得真有些做賊心虛起來。
這個男人大概就是剛才電話裡的那個男人了吧?
他們是什麼關係?訾緒風為什麼會和他到這種地方來?
還有,他口中的男朋友是怎麼一回事?
他說的很對,我的確是不爽。
看著被男人抱在懷裡依舊神志不醒人,和放在他腰上的那隻手,我突然心裡很不舒服,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他人掠去的感覺。
說我撿屍,那誰又知道他是不是對他也有所企圖?
(我就是他男朋友。)直視著男人的雙眼,我脫口而出。
男人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接著從他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呵,早這麼承認不就好了,也省得他天天把自己弄成這副德性。)
(我……)說話的是另一個男人,我見過,雖然一時想不起。
(別死鴨子嘴硬了,半個多小時的路只用了不到十分鐘,這深更半夜的,普通朋友能做到這樣?你自己信麼?)他的語氣很輕柔,帶著點深夜的睏乏和疲憊,卻鏗鏘得讓我無以辯駁。(人的一生不會只愛一個人,除非……你沒有失去過,否則,你一定知道什麼叫做珍惜。)
他邊說著話,邊將靠在男人懷裡的屍體推給了我,撇撇嘴說(準備明天洗車吧。)之後便牽著男人的手離開了。
他們倆很醒,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因為我確實明天得洗車了。
大概是因為這一來一去的顛簸,晃得他反胃了,一上車就吐了起來,把整個後座弄得一片狼藉。
我沒有帶他回家,而是去他家。畢竟都這個點了,帶個醉鬼回去,一定會吵醒母親和孩子。
雖然已是五月中旬了,但凌晨的空氣還是帶著點涼意,可跟他貼在一起,我感覺很暖。
被我強行捂著嘴巴,一路拖行到浴室吐過後,他終於醒了,但還不是很清醒,傻笑著掛在我脖子上,怎麼也不肯進浴缸。一把他扔進水裡,他就大叫救命,讓原本幫他洗澡的我,最後不得不成了陪他洗澡。
他洗澡倒是很乖,比清清還安靜,靠在我懷裡,任我往他身上澆水,一點都沒平日裡的那種鬧騰勁。
人的一生不會只愛一個人麼?
除非沒有失去過
也許是吧,誰說失去後就不能再擁有,受過的傷就不能再癒合,死過的心就不能再復活?
枯木尚能逢春抽芽呢,何況是人?
靜靜地看著他閉著雙眼沉睡的臉,我突然發覺自己似乎真的已經再騙不了自己了。
只是,如果我珍惜了,你是否可以還我一個認真?
或許,愛原本就是雙方昏頭的產物,原本就不需要認真,原本就不需要理智。
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