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了,想吃栗子。”
他失笑,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幾分寵溺,移開煮水的壺,用鐵枝小心地分開爐子中的炭,然後將栗子放了進去。
“我倒是很好奇,你可以幫我什麼忙?又不能替我出場又不能幫我求情,再說了,論畫、文、音律,繁都三子都是高手,你……”
“那你又以何應對呢?”
流芳嘻嘻一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無賴、刁鑽、蠱惑……總之什麼樣的招數我都會用上,若真是不能成功,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怎麼?擔心我輸了以後繁都再沒有男子看上流芳了?”
他笑而不語。
爐子裡傳來幾絲栗子爆裂的輕微響聲,但是烤栗子的香氣已經溢滿了周遭。
“阿琛,你在做什麼呢?有好茶喝也不叫上和尚?”一個笑得像彌勒佛一樣的和尚推開半掩的竹門走進來大聲說,原來就是在無覺寺大睡的那個和尚不知。
不知看看流芳,又看看他,然後大聲道:“你等了一月的人就是這個丫頭?”
還未等他說話流芳便先報家門,“我是顧六。”
不知和尚的眼睛霎時瞪得大大的,上下打量著流芳,然後對他說:
“就是迷戀繁都三子迷戀到頭暈發熱的那姑娘?天可憐見的……”
流芳氣極,無奈道:“大師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怎麼也和俗世人一般見識?!”
“喲,很香!是什麼?我看看!”他聞到香氣,懶得理睬流芳,湊過頭去看爐中的栗子。栗子好了之後,流芳驚訝的發現,這和尚邊吃著栗子還邊喝著酒。
“不知,出家人怎麼還喝酒?不要告訴我,你還吃肉!”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你一個女娃子哪裡懂佛門之事?阿琛,昨夜的兔肉,是烤得有些過火了,遲些再捉只山雞,做個叫化雞可好?”不知嘴角淌下的不知道是酒還是口水。他仍是溫文淡笑,點點頭說:
“好。”
“原來你是一個假和尚!”流芳開始損他。
不知摸摸自己的光頭,“還不夠逼真麼?你把頭髮剃了然後當個假尼姑給我看看?!”
“你在這裡怎麼就聽到那麼多八卦?難不成你天天下山去東家長李家短的八卦去?”
“姑娘,八卦是自己有腳的,不然,你怎樣上的山?”
他聽著她和不知你一句我一句地槍來箭往,嘴角不由得微揚。最後流芳還是以如何糖炒栗子收服了不知,不知最大的缺點原來是好吃,他們摘來的野山慄有一大半到了他的肚子裡面去,他還嫌栗子有點點夾生,不夠熟軟。
日暮下山之時,不知拍拍自己的肚皮對流芳說:
“顧六,半月後輸了沒地方去羞得不想見人的話,記得來找和尚,和尚收你做關門弟子。”他還不忘補充一句:“不用你落髮,不用做早課,每天炒個栗子給和尚吃就成了!”
流芳抓起一把栗子殼灑過去,“你才會輸呢!還吃!你那肚子都要比彌勒佛大了!”
不知也不躲開,只是哈哈大笑,眼角彎出的皺紋一如寺中的彌勒佛。
他送她下山,兩人並肩走在狹小的山道上,他的衣衫偶然擦到流芳的肩,淡淡的青草氣息隨著山風夕靄送進了流芳的記憶。她不時偷偷地抬頭看他的側臉,線條是那樣的自然而完美,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她的心猛然跳了兩下,臉上竟有些發熱了。
“不要介意,不知是因為喜歡你,才會那樣說的。”他說,“平時他見了生人,言語並不多。”
說話間已經到了山腳,山腳湖邊停了一條伶仃的船,艄公戴著蓑帽坐在船頭手託著腮正在打盹。流芳站定了,微微仰頭看著他,心底因著不知哪裡竄出來的一股勇氣和衝動,一句話衝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