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之後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徑直離開定坤山回了老巢蘭山精舍。
這一夜葉易安既無心修行,也睡不著覺,在如水的月光下久久徘徊於蘭山精舍的清幽花林之中,但直到殘月已落天際露出魚肚白,他卻依然無法將杏黃道衣的虛月與十五年前的林子月在腦海中重合起來。
人還是那個人,人已不是那個人!
天亮之後,葉易安剛剛回到靜室還不曾趺坐下來,陳方卓前後腳的進來,言說有客來訪。
訪客的拜帖實在簡陋潦草的很,葉易安看著拜帖上落款的“虛壺”二字,思忖良久後才想起昨日在定坤山宴會中曾見過此人,是此番隨玄玉同來山南的玄都觀高道之一。
他看著拜帖時,陳方卓卻在一邊發著牢騷,“呸,跑到我天機谷來撒野,真以為現在的道門還是以前的道門不成?就是以前的道門也管不著咱們,咱們可是歸屬紫極宮的”
陳方卓是天生的大執事人選,精擅迎來送往,這樣的人本是很不容易動怒的,此刻卻惱羞成怒到髒話都出了口,顯然是被虛壺等人給氣急了。
“既然來了,請他們到議事堂吧”
虛壺是個中年矮胖道人,隨同他一起來的還有四個年輕些的神通道士。五人想必是在玄都觀待的太久,沒把散修界放在眼中也已太久,即便是到了蘭山精舍的地頭依舊趾高氣揚,一副跟你多說幾句話就是給了好大面子的囂張跋扈。
雙方坐定之後,不等葉易安寒暄話出口,虛壺就硬梆梆撂出了來意,他要代表玄都觀接管此前錦繡盟轉給天機谷的那十幾所蘭若野觀。
聽到這話,陪坐在葉易安下首的陳方卓雖然臉色依舊難看,心中卻是如釋重負。那些個蘭若野觀實如雞肋,留著沒什麼用處,給他們也未嘗不可,只要他們此來不是逼著天機谷表態站隊就好。
以陳方卓的頭腦又豈會看不出如今的形勢?現如今對於天機谷而言最大的本錢,同時也是最艱難抉擇的就是站隊了,只要不涉及這個問題,在他想來一切都可以談,都可以虛與委蛇。
不過他卻什麼都沒說,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葉易安——這才是如今蘭山精舍真正的當家人。
葉易安端起面前的茶盞小口呷著,久久無言,似是陷入了沉思。
虛壺來的蹊蹺,他分明是剛到山南,怎麼就知道那些蘭若野觀已經由錦繡盟轉給了天機谷?錦繡盟將此訊息透露虛壺懷的是什麼心思?虛壺此來是否出自玄玉的授意?那些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連神像都無一尊的蘭若野觀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值得虛壺如此迫不及待?
葉易安想的深沉,虛壺卻已明顯不耐,冷哼一聲後等了一會兒見葉易安猶在沉思,當即“啪”的一聲拍案而起,怒喝道:“怎麼,玄都觀開口要幾間蘭若野觀,你天機谷還敢抗命不成?別怪貧道沒提醒你,供奉太上玄元大皇帝的道觀何等神聖,非奉朝廷敕令而私建均屬有違禁令,就憑此一條,天機谷若不識時務貧道就能即刻法辦了你們”
虛壺都開始掀桌子了,話還說的這麼難聽,陳方卓並陪坐會客的秦陽等大執事赫然起身,虛壺帶來的四個神通道人也不甘示弱猛然站起,雙方瞪視之間議事堂內立時便是一片劍拔弩張的氣氛。
當此之時,唯有葉易安仍然安穩而坐,也沒理會虛壺掀桌子的不遜,淡淡然問了一句,“虛壺仙長此來可是玄玉仙長的意思?”
虛壺聞言臉色微變,但口中言辭卻是愈發凌厲了,“不過幾間蘭若野觀罷了,怎麼,貧道說話還不管用?”
葉易安笑了,笑的很輕但落在虛壺耳中卻如針刺一般,“來呀,送客”
話音未落,葉易安身子猛然變的透明,整個人就此虛化。此時他頭頂的懸空處赫然虛懸著一隻正滴溜溜自轉不休的香爐。
這香爐約有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