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小孩子氣,又似帶著少女的清透靈氣,似乎還有些女子的嬌柔嫵媚,李雲昶不知怎的就覺心底一抽,漏跳了一拍,有些發怔。
兩人都這麼愣住看著對方,倒是令一旁的文景心更加尷尬了,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慧安被驚醒,忙低了頭趕快背過身抽出文景心手中的絹帕便使勁地揩了揩臉,耳根發袖地使勁瞪了文景心一眼。
文景心那個無辜啊,但她也知慧安這人,平素太過剛強硬氣,無端地被個外男看到方才的模樣,沒惱自己已經不錯了。也不和慧安計較,還回給慧安一個抱歉的眼神。
“咳……文三小姐,本王想單獨和沈小姐說幾句話,不知可否行個方便?”卻與此時,李雲昶開口了。
慧安前世時雖是嫁了李雲昶,因著李雲昶對她的態度總是疏離和淡漠的,故而慧安亦從未在他面前掉過淚珠子,雖是知道李雲昶喜歡柔弱而楚楚動人的女子,可她只力爭在外表上改變自己,從未想著哭泣撒嬌去博得好感,因為實在就不是那樣的人兒,讓她真那般她也做不來。
可她哪裡想到,今世再逢,竟比前世更糟糕,昨日那情景自不在提,今兒又在他面前出了大丑。此刻她哪裡願意和他單獨說什麼話啊?只恨不能趕緊找個地方挖個坑將自己埋起來,於是聞言她忙給了文景心一個警告的眼神。
文景心覺得今兒自己可真是出門忘了查黃曆,這可真是兩頭不討好,見慧安瞪自己,將權勢和友情在心中比較了還是選擇支援慧安,不讓這犟丫頭指不定要怎麼惱她呢,於是她便頭皮發麻地頂著壓力看向李雲昶,笑道。
“殿下也看到了沈小姐今日有些……身體不適,殿下有什麼事,不妨下次再問?再者說了,這處也不是說話的地兒不是……”
李雲昶聞言眉頭微蹙了下,看了下四周,果見有些人已經注意到了這邊,偷偷向這裡探頭。又看了眼一直背對著自己的慧安,終是沒再堅持,點了點頭,道。
“既是沈小姐不舒服便不打攪了,本王告辭。”
慧安聽他腳步聲遠去,這才轉過頭看了一眼。其實她也知道李雲昶要問什麼,李雲昶此人凡事都講求清楚明白,又素來心思縝密,憑她昨日那表現,他要不奇怪,不想著弄清楚才叫怪呢。
可他真問起,她當怎麼回答?哎,慧安眸光暗了暗,越發覺著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在李雲昶面前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總幹蠢事。
從威遠侯府出來上了馬車,慧安腦中便不時閃過李雲昶的面龐,煩躁的揮了揮頭,又做了幾個深呼吸,慧安才勉強平靜下來。
因為這幾日連天的勞神,又沒有休息好,恰她又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哪裡能頂得住這連番的折騰。
這會子她隨著馬車晃盪,又聽著外面丫頭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聲,慧安慢慢地便有些迷糊,依靠著車壁頭便如小雞叨米般點了起來。
迷迷糊糊中慧安便覺一股子血腥味撲面而來,這幾日本來她的心絃就繃得緊緊的,當下一個激靈便睜開了眼,視線尚還渙散著,便望見一道寒光夾著奪命的狠辣勁兒直衝她面門而來。
慧安當即瞳孔一縮,本能地向後倒,右手摸到腰間,瞬間便將九節鞭抽了出來抬手去擋那道寒光。
鋼鞭碰到鋒利的彎刀,火花四射,尖銳的聲響已是驚醒了馬車外的丫頭。
“姑娘!”
慧安重重倒在車壁上,用九節鞭死死抵住壓下的彎刀,這才看清襲擊自己的人。
他高鼻樑,國字臉,四十來歲,看上去似有胡人血統,一身黑衣已破了多處,結著暗袖的血團,此刻正一臉猙獰地盯著自己。
這般模樣,身負重傷如此藏在她的馬車中,他的身份不言自明,除了御林軍正四下搜捕的東姜刺客慧安根本不做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