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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珠翠樓關元鶴動手打了鄧玉一事,當時慧安沒有多想,但後來關元鶴被彈劾,慧安冷靜下來便覺出不對了,關元鶴不是那麼衝動的人,他便是生氣過後也能想出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將那鄧玉給收拾了,沒必要當時犯下那麼嚴重的錯來,倒好像是專門尋御史來彈劾自己一般。再說那安濟伯世子墜馬一事,瞧著倒像是關元鶴的手筆,但這事他既做了,就應做得極隱蔽才是,怎麼好端端的會被挖出來。
外頭都說關元鶴是被美色迷了眼,可慧安卻知他雖對她動了情,可還萬沒到就衝昏了頭腦的地步,所以這事他分明就是另有計較。她雖不明白關元鶴為何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但是今日赴宴一事他既沒說叫她推掉,想來是無礙的,故而今日她非但不會避什麼鋒芒,反倒要盡情高調才是,誰叫她如今正被關元鶴“寵妻無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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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從內室出來,坐在花廳吃茶的關元鶴便瞧了過去,但見慧安一身盛裝,穿著正紅牡丹掐金的錦繡夏裳小襖,水紅的遍地芙蓉大擺襦裙,上繡遍地纏枝芙蓉,隨著步伐那一層層裙襬飄蕩起來,芙蓉花朵也像在隨著她的腳步慢慢盛開一般。金黃鑲銀絲繡邊兒的主腰束著盈盈一握的腰身,步履間荷袂蹁躚,羽衣飄舞,越發襯得她身量纖細高挑,玲瓏有致。她的烏髮挽成了隨雲髻,又留了些餘發在前肩上,頭上插著四支紅寶石的金絲累珠簪子,金絲耀目,紅寶流彩,更是映得她的姣若春花,媚如秋月。那小巧的耳垂上還掛著黑東珠嵌赤金流蘇的耳環,長長的流蘇將她白天鵝般優美的脖頸勾勒得更加惹人注目,映著肩頭散下來的捲曲大波浪黑髮,登時便顯現出一股壓迫人的美麗來。
縱使關元鶴歷來知道慧安美極,最襯珠寶華服也不覺瞧得一愣,凝眸仔細盯著她看了兩眼他才勾起唇角站了起來,道:“不錯。”
慧安聞言便知道今日這般打扮是合乎了他的心意,不覺揚了揚眉,這才瞧向一旁的秋兒問道:“你去瞧瞧幾位姑娘好了沒有。”秋兒應了一聲便出去了,關元鶴便道:“我到府門等你們。”慧安笑著點了點頭,關元鶴便打先出了屋,大步而去。
慧安瞧他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這才在花廳坐下,她剛落座邊聽外頭傳來秋兒的聲音:“少奶奶,雲姑娘來了。”
慧安起身,還沒來得及出去,雲怡便打簾進來。慧安瞧去但見她今日穿著一身暗藍素衣小襖,暗色的緞面上起著雲紋底子,淡藍的撒花裙子,同色束腰,雖是通身的衣著極不打眼,但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和線條優美的身段卻還是顯現了出來。她頭上只挽著一個烏油油的髻,帶著一支玉頭釵,綠瑩瑩的玉在陽光下清透得緊。
慧安見她將額前頭髮都散了下來,遮掩住了眉眼,抬著頭倒還好,低下頭那本就巴掌大的小臉便只能露出半張來,倒是生生比平日少了幾分顏色,不覺就笑著道:“雲妹妹可真真是個妙人,別人出門都是可著勁地打扮自己,想盡法子出風頭,能顯擺出三分便絕不只露出兩分,妹妹這倒是藏起拙來了。哎哎,和妹妹比我這可真成了大俗人了!”
慧安說著便晃了晃手上掛著的赤金牡丹鏤空雕花鐲子。雲怡雖說寄居在關府,但到底是個外人,家中又沒了依持,她這容貌太過招人便絕非善事。美人往往都會自視太高,瞧不清自己的身份處境,雲怡卻還能知道遮掩一二,倒說明是個聰慧靈透的。慧安自知雲怡此般是為何,話雖是這般說目光卻帶著幾分讚賞。
雲怡瞧慧安打趣自己,不覺面上一紅,道:“叫嫂嫂笑話了。”
慧安卻又笑著瞧了她兩眼,這才衝方嬤嬤道:“乳孃,去取我那對縲金絲的芍藥釵和那支百合花嵌琺琅的金鐲子來。”方嬤嬤聞言應了聲,轉身進了內室,雲怡一愣瞧向慧安,慧安卻拉了她的手笑著道:“太素淨了些,過猶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