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夫人便在姜嬤嬤的攙扶下坐起身來,笑著道:“今兒怎來的這麼早,這還沒天亮呢,好好休息便是,祖母這裡不用你們伺候著。”
慧安在軟榻上坐下,拉了定國夫人的手把了兩下脈,只她到底不是學人醫的,也瞧不出究竟來,便尋了手上的合谷穴輕輕揉按著,道:“瞧祖母,每回安娘過來總趕著我走,不知道的還以為祖母不待見安娘呢。”
定國夫人聞言便笑,抬起另一隻手敲了敲慧安的額頭,笑著道:“你這張嘴啊,行了別揉了,祖母就是昨兒高興,晚上吃的多了沒能克化,今兒起來胃裡有些沉,無礙的。”慧安聞言又揉了兩下這才放開,問道:“祖母因何事高興,也叫安娘跟著樂呵樂呵?”定國夫人便瞧了眼一旁站著伺候的巧萍,道:“是這丫頭的事,這丫頭也都十七了,我正尋思著給她說門親事。可巧昨兒你們老爺便求到了我這裡,說是一個門生,如今任著從六品的大理司直,不知怎的就聽說我跟前還留著這麼個丫鬟,求到了你們老爺那裡,指名要娶我這巧萍過門呢。”
慧安聽罷倒不覺著意外,定國夫人的身份擺在那裡,這關府又是相府,老太君身旁伺候的丫頭,休說巧萍這樣的貼身大丫鬟,便是那三等的丫頭也個個比尋常小戶的小姐來的金貴。這從六品的大理司直雖說也是個官身,但上頭沒有門路,若是家中無勢想升上去卻也是難,會求到定國夫人這裡倒也不稀奇。
慧安早先便知巧萍是定國夫人留給關元鶴抬妾的,自那次關元鶴一腳踢死了綠蕊,崔氏因此被禁足,之後這府裡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便都安寧了下來,只定國夫人對關元鶴納妾的事卻也一直都沒表態,慧安每次來福德院瞧見巧萍總免不了提一提心,如今聽了這話只覺心中一鬆,便也真心笑了起來,忙瞧著一臉紅暈,正忸怩著的巧萍道:“這可是大好事啊,恭喜巧萍姐姐了。”
定國夫人便道:“那人叫萬國念,是宏德五年的進士,雖說如今還只是個從六品的官兒,但到底是科班出身,人也實幹,還年輕的緊,這將來提攜一二定能成氣候,倒也不算委屈了巧萍,我琢磨著這兩日尋個由頭叫過來瞧瞧,若是人真是好,這事便早些定下來,這丫頭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再耽擱了。”
巧萍聞言面頰更紅,忸怩著道:“兩位夫人也該來了,奴婢出去迎迎。”
慧安見她含羞躲了出去便笑著道:“老太君身邊調教的人,自是不能隨意許人的,是得好好看看。”又說了兩句,慧安便說起昨日關元鶴被賢康帝斥責的事,道:“都怨孫媳,請祖母責罰。”定國夫人便抬手點著慧安的頭,道:“你這孩子真真是個實在的,那事錦奴都跟祖母說了,不怨你,倒是錦奴那混的委屈了你,你也別什麼錯都往自己個兒身上攬,仔細將他慣壞了,來日你可別尋祖母哭。”
關元鶴被皇帝斥責,被御史彈劾,到底是因她之故,慧安原怕定國夫人不知實情,心中責怪自己,倒是不想關元鶴竟已和她都明說了,聞言慧安心中一暖,笑著道:“有祖母給安娘撐腰,安娘不怕夫君使壞。”
定國夫人失聲而笑,慧安便說起今日來的正事,道:“祖母,安娘……想明日到棲霞寺求求籤,上上香……”
定國夫人見她臉紅著低了頭,便明瞭過來,只當她是想去求子,便笑著拉了慧安的手,道:“去上上香好啊,只是這事也不急,你心裡可千萬莫要有壓力。這回錦奴能留京多些時候,卻是稱了祖母的心,祖母這明年可等著抱重孫呢。”慧安聞言面色刷的一下就紅透了,只低著頭不說話,定國夫人便失聲而笑,卻於此時二夫人挑簾進來,笑著道:“母親和安娘說什麼呢,竟樂成這般……”
慧安從福德院出來便隨著二夫人直接往二房的蕉院而去,崔氏因被禁足,府中的事務卻是由二夫人代勞,慧安此番來自是為了設宴之事,早先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