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試探問道:“可是戶部拿不出銀子來?”
寶陵搖搖頭道:“按理說,一時要重修十里方圓這麼大地界,耗費的銀錢不是一個小數目,依咱們陳國這些年的賦稅收入來看,陡然要拿出來肯定不趁手。但這事發生在京城,首善之都,便是為了陳國臉面,也應該做的。不過,如今前線在打仗,巴王叔的意思,事關重大,必須以戰備為先,不同意撥付這筆錢。嘉王叔為了此事,已經在衙門跟老尚書及同僚熬了兩夜了。”
怪道這兩天父親沒有來看她,原來是被這件事絆住了。清瑜知道,巴王這個理由是站得住腳的,只是苦了他父親,剛接手就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再是勤勉,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便徵勞役不用銀錢,木材石料,工匠伙食,哪樣不是耗費巨大?
清瑜忙問寶陵道:“姐姐是聽太子殿下說的?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寶陵苦笑道:“父親也束手無策。大文學。dawenxue ~一般慣例,朝廷急需銀錢,要麼是加稅,要麼是攤派。只是咱們陳國雖說休養安息這些年,比從前富庶,到底還是小國。前頭為了出征籌集糧草,已經加了一回稅,再要加稅,恐怕民怨沸騰。攤派則更是下下之策,歷史上許多亡國先例,便是因為橫徵暴斂導致民不聊生,百姓揭竿造反,才發生的。況且皇爺爺剛過了萬壽節,剛說要愛護百姓,這會立馬行那殺雞取暖的事情,怎麼說得過去?”
清瑜嘆氣道:“這火來得真不是時候。如今本是雨季,按理不該發生這樣的事。”
寶陵聽了心中一動,顫聲道:“瑜兒妹妹的意思是……有人蓄謀?”
清瑜本是無心之語,聽寶陵這麼說,也回過神來。仔細想了想,越發覺得可疑,便皺著眉頭對寶陵道:“這種事沒有切實的證據,誰敢亂說?我只是奇怪罷了。不過寶陵姐姐說得也不是沒有可能,要是一家走水,倒說不準是意外,偏偏同時是幾家,還橫跨江安河兩岸,這不是太蹊蹺了嗎?咱們是不是跟太子殿下說說這事?”
寶陵沉吟了片刻,微微點頭道:“本來政事是不應該我們女孩兒家去插嘴的。不過咱們出身皇家,國事即家事。我會提醒父親的。”
清瑜也替父親擔心,這重建要做沒有錢,不做又會寒了百姓的心。想來想去,只有替父親想個籌資的辦法才能解燃眉之急。找誰去要錢呢?清瑜忽然想起陳帝萬壽節的時候,群臣送的賀禮來,那些東西都是價值千金,可見這些人必定家財豐厚。斟酌了片刻,清瑜便問寶陵道:“前時皇爺爺萬壽節,群臣獻禮,好不熱鬧。按理說,滿朝文武貴戚,王侯將相,都是家資鉅萬的。寶陵姐姐,若是想個什麼辦法,能從這些人手裡,攤派些,或者這重建麻雀裡的銀錢就夠了。”
寶陵忙道:“萬萬不可。這些高官顯祿確實都是家資豐厚的,但是給皇爺爺獻禮,那是一種體面,也是一種禮數。人人自然願意。可是若要他們出錢去給窮人修屋子,恐怕就沒人願意了。此事連我父親也不敢提,一旦說出來,就是跟整個朝堂為敵,沒人念你的好,個個都會怪罪你的。”
清瑜也知道自己太過理想化,既得利益階級不去禍害百姓,滿足自己的貪慾就已經萬幸了,還叫他們憐貧惜弱,出錢來給窮人修房子,恐怕除開少數德行好的,其他人都不會有這種覺悟。清瑜一時之間也沒了法子。
寶陵見清瑜陷入沉思,忙開導道:“我知道妹妹心思重,本不該說這事讓你懸心,畢竟你還在養傷。只是妹妹向來聰明,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或者有什麼好辦法,可以幫嘉王叔解開目前的困局。我父親也在想法子,總不能讓嘉王叔師出不利。”
清瑜雖不知這是寶陵的意思,還是太子的授意,但是清瑜還是要感謝這家人的好心,忙道:“幸虧寶陵姐姐告訴我,不然我在宮裡也沒有訊息,還不知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