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得李鶼收住了哭泣,說道:“大惡人,你為何不殺我?你在我家待了兩年,到底有何企圖?”“大惡人”三字彷彿世上最鋒利的匕首,深深地插入了孟浪心裡,他覺得自己的心正在一滴滴地流血,幾乎暈了過去。“大惡人,我是大惡人,我到底有何企圖?”孟浪不斷重複這句話,彷彿已忘了身邊的一切。
李鶼見孟浪發起了狂,不斷重複一句話,也不去理他,轉過頭來,對尹天仲說道:“天仲哥哥,你沒受傷吧?”尹天仲搖了搖頭,說道:“他的劍比我的劍厲害,不是我的武功不及他。”欲拉著李鶼離開這個是他難為情的大廳。
李鶼微微一笑,正欲和尹天仲離開,卻聽到身後“呀”的一聲大吼。李鶼不明所以,又轉過身來,白光一閃,只覺一道劍光從臉上劃過,臉上便有了一股疼痛。李鶼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只覺粘糊糊的,放在眼前一看,手上竟有一絲絲血跡。
孟浪一手提著劍,呆呆地望著李鶼,劍尖上還有點點血漬。原來正當孟浪發狂之時,卻聽到李鶼與尹天仲的言語,心中妒忌,大叫一聲,就用劍劃了過去,在李鶼白皙的臉上留下一道短而淺的傷痕。孟浪見傷了李鶼,亦後悔無限,將劍仍在地上,睜著大大的眼睛,呆呆立著。
廳下人聲鼎沸,見孟浪丟了劍,頓時心生豪氣,說道:“我們一起上,將這小惡賊碎屍萬段。”無常黑白子見情勢不妙,大聲吼道:“誰若不怕死便上來。”這句話猶如定心丸,那些蠢蠢欲動的莽漢又寧靜了起來。
尹兆凌見時機已到,大聲道:“我來對付無常黑白子,你們趕緊誅滅那小賊。”言訖,運掌向無常黑白子襲去,兩人戰得難解難分。
廳下眾人見尹兆凌已與無常黑白子戰在一處,一時都意氣風發,提劍欲誅孟浪,卻見一人縱身一躍,擋在眾人前面,喝道:“你們忙吧,我來陪這小美人玩玩。”伸手一抓,扣住了李鶼的脈搏。眾人一聽這言語,頓時嚇了一跳,再看那人:手執鐵扇,三十出頭。眾人都暗想:“難道他便是‘狐狸鳳凰,南秦北華’四大惡的‘南秦’秦催華嗎?”
這一變故,讓一直痴痴呆呆的孟浪返過神來,他連忙拾起了劍,縱身向那人刺去。那人手腳甚是便利,左手死扣李鶼,右手揮扇一格,擋住了孟浪的攻勢。又見他一縱,帶著李鶼躍出了廳外。孟浪大吼一聲,說道:“不要傷害鶼妹妹。”他不管無常黑白子和尹兆凌鬥得怎麼樣,也不管廳中之人是否會追殺自己,只是拼命追了出去。
孟浪跟隨那淫賊,覺得他輕功雖好,卻遠不及無常黑白子,兼之押著李鶼,輕功折損了一半。不過半個時辰,孟浪早追上了那手執鐵扇之人。只聽那人道:“我與你師父褚正狹齊名,江湖人稱‘狐狸鳳凰,南秦北華’,你怎敢來壞我的好事?”孟浪冷冷說道:“不管你是誰,放了鶼妹妹。”他喜歡稱李鶼為“鶼妹妹”,雖然這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
那人道:“我秦催華看上的女人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念在我與你師父齊名的份上,你若對這小美人感興趣,我也分你一份殘羹。”進而便是他哈哈的淫笑。
李鶼手臂被緊緊扣住,怎生也掙脫不了,又聽那人自稱“秦催華”,頓時嚇了一跳。那秦催華又稱“秦摧花”,江湖有言:摧花先生到,萬花盡哀悼。因其慣使鐵扇,而且摧花之後,常自娛自樂說道:“真樂似神仙也!”是故,他便有了“鐵扇仙”這個綽號。
命運沉浮?宏圖高展?點點紅塵淚!
李鶼心道:“本想和天仲哥哥廝守一生,如何能未婚先失節?況且,那追來的孟浪亦非善類,我今日唯有一死,以報天仲哥哥。”思及於此,不禁黯然。
李鶼的臉上雖留下了一道疤痕,卻未絲毫影響其美貌。她本以恨透了孟浪。現今又聽孟浪要與秦催華共同玷汙自己,如何不恨之入骨!展目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