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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那一代人就在這口井裡吃水了,你們才來幾年,怎麼就成你們的井?”

楊小剛耍橫,“現在就是老子的井了,怎樣!”

李軍冷笑道:“哼,簡直豈有此理!”

“你他孃的土包子還懂豈有此理!”楊小剛邊罵邊揮拳打去,李軍當即鼻血噴濺,另兩個移民剛問:“你為什麼打他?”楊小剛拾起地上的扁擔罵道:“老子不但打

他,還要揍你!”接著又向兩個移民一陣亂打,其中一人腿部受傷倒地,另一個頭部傷口鮮血直流。

忍無可忍。李軍擦一把臉上的鮮血罵聲“媽的,欺人太甚!”然後攥緊拳頭和另一個移民一步步向楊小剛逼近,倒地的移民也艱難地站起,一拐一瘸地圍了上來。李軍大叫一聲一把楸住楊小剛的領口揮起了拳頭,但就在拳頭要砸下的一瞬間,卻突然停在了楊小剛的頭頂,過了五六秒鐘,李軍的拳頭鬆開了,他一把推開瑟瑟發抖的楊小剛,扶著受傷的同伴離開了。

欺人太甚,“劉司令”豈肯善罷甘休。他派人叫來八連的保衛科長何某,用氣憤而不失幽默的語氣通報說:“何科長,你那個叫楊小剛的農工好厲害,把我的三個人打得頭破血流呵!”

何科長得意地呵呵一笑:“承讓,承讓!”見劉懷榮臉色陰得可怕,何科長又改口說:“年輕人打架嘛,難免擦破皮流點血,我們就別去管他了。”

劉懷榮啪地一拍桌子,“那是打架嗎!一個人把三個人打得頭破血流,你的農工真有那麼大的本事?我倒想領教領教。”劉懷榮站起來,一字一句地說:“何科長,

毛主席早就講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講到這裡,他提高嗓門朝門外的“衛士”喊道:“王小華,去調五百人來,跟他們八連的一百五十號好漢比試比試!”

何科長慌了,忙攔住王小華,然後朝劉懷榮尷尬地一笑道:“劉司令,別這樣,我們八連那些人哪是你們的對手呀。打你人那小子我知道,是個二球貨,你就高抬貴手放他一馬算了……”

農工一人打三人移民不還手的事很快在庫區引起議論紛紛。移民們認為窩囊;農工說這是劉懷榮的韜略;渭南地區有位姓陳的領導則誇獎說:“劉懷榮那些移民的紀律比部隊都還嚴吶!”

不管人們怎樣評價“劉司令”對“打架事件”的態度和策略,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從那以後,庫區內農工和移民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改變:懾於移民人多勢眾和較強的組織紀律性,農工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地進入移民佔領區,移民在庫區的領地逐步鞏固。楊小剛打人事件後,農工和移民不僅再也沒有發生過大的摩擦,沒有打過架,相反,大家和睦相處,相安無事。

這種和睦相處的氛圍使得農工和移民有了更多相互溝通的機會,這種溝通使更多的農工逐步醒悟到:移民“鬧返庫”的目的只是庫區那些被他們視為生命之根的土地,而土地對於自己這些來自西安的農工根本就不重要,相反,這些土地是改變自己城市人身份的一種羈絆,是阻止自己回西安同家人團聚的最大障礙——農工的生命之根在西安,農工更留戀那個曾養育自己的城市,只有回到那裡,自己才能擺脫目前這種臉朝黃土背朝天的勞苦,才能獲得恢復自己城市人身份的機會。要回到那裡,唯一的出路就是農場把那些原本屬於移民的土地交還給移民,無地可種的農工自然就可以返城安排了。

不同的目的使農工、移民這對昔日的冤家成了“一條戰壕裡的戰友”,農工和移民串通一氣的局面出現了——被採訪的移民們至今大多仍記得,農工是怎樣暗中為他們提供方便,主動讓出地盤,讓出住宿的地方。以往,每當政府組織力量驅趕庫區移民時,農工總是重要的先鋒隊。後來,當地政府又想利用農工驅趕移民時,竟被其拒絕了。這種關係的變化使